见到这一幕,左棠跟一干将士们都愣了下来。
“左将军,你们想必多多少少听说过,我们军中女将并非善类。”郝云说着这话,嘴里发出讥诮的笑声,“什么叫并非善类?”
“要不是你们容氏将我们这些还年幼的姑娘们从别处掳来,逼着我们服用大量的向阳草,我们只怕这个时候一个个都依偎在自己爹娘身边,而不是被迫拿上刀剑,没日没夜的操练。”
说着这话,郝云丢掉了手里的长剑,取下了盔甲,“今日我等便将话放在这,我们永不为容氏卖命,不为容氏打天下。”
“如若左将军不信,大可以下令让你手下的将士们即刻将我们射杀。”
“反正我等已经异于常人,也活不了多久,死是迟早的。”
成为容氏女将开始,她们就活得生不日死,唯一能够支撑她们下去的,就是想着离开军营,希望还能有朝一日见到自家的爹娘。
而现在,郝云能带着将士们做出这样的举动,她们是真的不怕死么?
并非不怕死。
只是察觉到前些日子,向阳草的量减少了,也没有其他的女婴再继续送来,这才下定决心反抗。
向阳草减量,郝云多少也打听到了关于江氏的事情。
而向阳草断了源头,她们这些女将本就活不长久,容氏羽皇必然会让她们出战某一处。
没想到,等了不到一个月,果真迎来了这个机会。
听了郝云这番话,左棠一时不知该作何应对,现在大战在即,羽皇下令让他领兵前往北翼攻敌,而女将却不愿出战。
如若没有亲眼所见,他倒会猜测是不是女将已被策反,暗通敌人。
现在看来,事情无须往这方面猜想。
就在此时,容宽的马车急速而来,匆匆忙忙下马车走到左棠身旁,将人示意去一旁说话。
“你怎么来了?”
这里可是军机重地,饶是不知容宽为何能轻易进来。
容宽听了这话,见左棠还不知情势,低声道,“你可知容氏局势已被不容,天下各洲起义,外头传开了一消息。”
“什么消息?”
“容氏暗中偷抢女童,用于操练女将,此事人证物证俱在。”容宽说着这话,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女将们,可见事实就是如此,“江氏为何反叛容氏,墨家又为何在九重被除名?”
“解开答案的人已出现在天羽边关。”
“何人?”左棠听得不明不白,他只关心军中将领之事,对外头局势并不太之情。
尤其这几日发生的事太多,关于那些说法真真假假,容不得他去分辨。
容宽叹息一声,“九王爷,原本被推上断头台的九王爷死而复生。”
九王爷被人偷梁换柱,此事发生在羽皇的眼皮子底下都未曾被察觉到。
能有这样能力的人,怕是只有一个——玉贵妃!
这只是容宽的猜测,毕竟容廉不在天羽,他去了九重,再加上墨家被除名,恐怕这件事是出自他的手笔。
如此一来,在容氏还能护下九王爷的,除了玉贵妃也想不出第二个人来了。
现在九王爷出现在边关,除了他,还有一个为容氏偷藏倒卖婴儿的小镇,小镇上的居民也出现在边关。
此事要查,绝对有迹可循。
听完容宽说的这些,左棠神色迟疑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让我无须再去北翼?可那些敌人攻打进来又该如何?”
“这还有想,自是让他们攻打进来便是。”
“咱们容氏的兵力虽多,但战斗力远不如外界起义的兵力。”
“除外,天羽境内更是内外忧患,战或不战,都已毫无意义。”
现在左棠领兵开战,已是不知该为什么而战。
是为羽皇,还是为容氏,或是说为了左家的门楣荣耀?
左家的门楣荣耀乃是容氏所给,而这样的顶头主上,并不是明君。替容氏出战,不过是在助纣为虐罢了!
经过容宽一番劝说,左棠墨眉一竖,看向几十万的女将,迟疑再三,开口道,“你们走吧!”
“该去哪的去哪,本将军不拦着你们,但也希望你们不会在外面胡作非为。”
左棠的为人比较正直,容宽此番来劝说他,恰是为了保住他的性命。
不想让左棠和左家再为羽皇继续卖命,毕竟不值得。
至于这容氏天下,对于容宽而言并不重要,天下是不是容氏的,他容宽也只占据了那巴掌大的地方过日子。
反倒因为是容氏中人,处处受着容氏一些既无关紧要又繁琐的规矩。
除外,还都是短命鬼。
这样的家族,别说外人看不上,就连容氏中人也想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