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爷闻此,面色稍稍好看了些,但又不免斥责道:“阿婉,舅舅一直以为你是几个孩子之中最懂事的一个,这才到云州几天,就跟着萧洛这臭小子胡来,要是这么下去,日后我怎么跟你爹娘交待!”
萧婉人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责骂,心头不由得涌起了一阵又是委屈,又是酸涩的感觉,最后到了嘴里蔓延出来的,就变成了,低低的,细若蚊呐的一声,“阿婉知错了。”
郑吴氏自己是有女儿的人,加上萧婉也一直都乖巧懂事,甚得她的欢喜,此时见状又不免有些心疼起萧婉来。
“行了,老爷,依我看,阿婉和华裳准是受了萧洛的怂恿,不然她们两个女孩子,哪会起这样偷摸出去玩的心思!”郑吴氏说到这顿了顿,而后又道:“夜里凉,地上又硬,你们就先起来吧,不然赶明儿膝盖该痛了。”
萧婉和郑华裳偷偷抬头瞟了郑老爷一眼,见郑老爷没有开口阻止的意思,这才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只是一旁的萧洛却没有动静。
“哥哥?”萧婉低声叫了萧洛一声,却听萧洛冷不防地开口道:“舅舅,此事都怨我,是我拉着阿婉和华裳一起出去的,你要罚就罚我一个人吧。”萧洛字字铿锵,掷地有声,脸上一点也不见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
萧婉和郑华裳都有些吃惊,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听上头的郑老爷又道:“好,好男儿就应该有担当!来人,给表少爷十板子,让他长长记性,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如此胡闹!还有,你们三个,之后一个月,除了上下学之外,通通不许出府!”郑老爷说完,一甩袖子,转身便走了。
郑吴氏见下人拿着板子上来,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地看了萧洛一眼,到底还是交待下人,“下手轻一些,别把人给打坏了!”
“是……”下人恭敬了应了一声,提着板子走上前去,虽然得了郑吴氏的命令,下手刻意放轻了些,但屋中回荡着沉闷声响却仿佛打在了人的心尖上,莫名地让人觉得心里堵得慌。
萧婉有些不忍心,看得眼圈红红的,说到底她自己也有错,若是当时她的心能再坚定一些,并且好好劝劝萧洛的话,事情也不至如此了。
郑华裳见此,似乎也有些于心不忍,不由得往萧婉身边靠了靠,握着萧婉的手也悄然收紧了些。
郑吴氏是个妇人,心肠要比郑老爷柔软许多,此时也走上前来,睨了二人一眼,又嗔怪地道:“萧洛性子顽劣,你们不是不知道,身为妹妹,也不知约束着点他,要是照这样下去,这孩子日后还不知要吃多少苦,挨多少打!”
萧婉和郑华裳同时垂下了头,情绪一下就低沉了下去,“阿婉知道了。”萧婉声音低低地道。
这一折腾就是半宿,萧洛挨完板子后,郑吴氏又叫下人伺候着擦药,并吩咐下人明日到学院去给先生们说一声,这两日萧洛就在屋里养伤,便不去学院了。
若是寻常遇到能够不去学院的日子,萧洛一定高兴得飞起,可他现在不仅受了伤,而且还被郑老爷下了一个月的禁足令,就是有心想浪也出不了门。
想着,萧洛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瞬时间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