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喝多了,江佩离脑子反应比白天时慢了不少。
听崔舒元说完这句话,她先是一愣,随即跟听到了天大笑话一般指着自己。
“我?动真感情?别搞笑了。”
江佩离慵懒地靠在屋檐,半掩着面轻笑。
“感情是个什么东西?我若和寻常姑娘一样动则谈感情,这些年,早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吧?”
话音刚落,暗箭穿心的场面就在她脑中一闪而过,她内心颤了一颤,神情有片刻凝固。
崔舒元没觉察到她的异常,只语重心长提醒了句:“你也别嘴硬,真到了你为情所困的那一天,有你哭的。”
“闭嘴吧你!”
江佩离顺手拿起一块瓦片扔了过去,“吵死了,让我安静醒会儿酒,一会儿继续喝。”
瓦片碰撞的声音响起后,屋顶安静了片刻,江佩离听到崔舒元纵身跃下的声音。
她嘲讽一笑,整个人平躺在屋顶上,看着天上的一弯残月。
她没有感情,也不会动真感情,否则跟萧家相识多年,她怎么会说怀疑就怀疑?
屋顶上安静了没一会儿,江佩离又听到动静。
她皱眉,以为是崔舒元又回来了,刚要开口骂他啰嗦,就见来的人是秦珩。
“你怎么上来了?”
秦珩来到她旁边坐下,脱了外衫盖在她身上,轻声说:“屋顶风大,我怕你冷。”
江佩离“哦”了一声,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她身上盖着的衣服还有秦珩身上的气息和温度,他的衣服都用香熏过,味道清冽很好闻。
不像她,身上都是酒气。
就这样沉默片刻后,江佩离实在受不得这样的尴尬,干脆起身,抱着秦珩的衣服,默默地靠在他身上。
秦珩背脊一僵,低头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主动示好的姑娘,一时不敢动作。
“你不是怕我冷吗?你干坐着算怎么回事?”
江佩离感觉到他跟个木桩子似的一动不动,不由伸手把他手打开,钻到他怀里。
秦珩手掌僵了僵,而后一把揽住她肩膀,下巴抵着她额头。
“这样还冷吗?”
江佩离摇摇头,“不冷了,但我好困,等等他们肯定还要叫我下去喝酒。”
“哦说到喝酒,他们敬你酒,你能不喝就不喝。我们喝酒不像你那么斯文,我怕你今儿开了头,透了底,以后会被他们灌。”
“你又不晓得拒绝人家,所以还是不要开这个头了。若是让他们知晓你也是个能喝的,日后免不了麻烦。”
秦珩听了,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
这一世他并未与阿离喝过酒,也从未透漏过自己的酒量,阿离为何会知道他能喝?
许是酒的后劲大,江佩离靠了秦珩一会儿,竟睡着了。
秦珩感觉到她松了劲儿,怔愣片刻,试探性喊了句:“阿离?”
江佩离没反应,乌黑浓密的眼睫似一面小小的扇子,沾染了夜露。
同其他人打过招呼后,秦珩便打着灯笼抱江佩离回去,路上江佩离直哼唧,嚷着难受。
珠玑阁离得远,他决定带她先回自己的住处,喝点解酒的东西。
然而,刚走出来没多远,竟遇到了萧年。
他打着个大圆灯笼,牵着条狗,步履匆匆而来,看到秦珩抱着醉酒的江佩离,脸色霎时间难看至极。
而那一刻的秦珩,心里竟生出了几分孩子般的洋洋自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