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沈临欢。
江佩离把灯笼藏在身后,不让人发现自己,心口却传来了一阵难言的闷痛。
她垂下眼眸,自嘲一笑,转身准备回去,却听及“啪”地一声响。
有人被扇了巴掌。
江佩离以为是秦珩,刚要愤怒,却看到捂着脸的人是沈临欢。
沈临欢?
她愕然不已,秦珩他居然……居然打人了?还是个女人?
“上辈子的事情,我本不想再与你计较,可你、你……”
秦珩脸色铁青,刚一巴掌打下去,他脸上也并无悔意。
沈临欢捂着生疼的脸,突然笑了。
她笑得大声,笑得痴狂,笑得仿若一个十足的疯子!
“你怕了吗?江佩离她根本记得前世的种种,她故意装作不知假意与你相好,我若不来告诉你,你迟早会万劫不复!”
沈临欢全然不顾自己的形象,指着秦珩狂笑不止。
“可悲啊!真是可悲啊!你念了两世的人,你以为她心里有你,其实她两世都在算计你!”
“秦子砚,你真该感谢我!若不是我那一把火,你怎么能知道自己竟然可悲可叹到这般地步!”
狂笑过后,她突然又掩面啜泣不止。
“她到底……有什么好?有什么值得你这般低微?”
“我不行吗?论相貌,她在我之下,论家世品行,我比她强不知多少!她笨手笨脚成日游手好闲,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哪能配得上你这样的清风霁月!”
江佩离:“……”
不是,她好不容易能听到一点他们的谈话内容,怎么全是骂她的?
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她有吗?
秦珩听着沈临欢哭闹完,平淡一笑:“若你能理解她的好,你就不会是今日这般模样。”
沈临欢怔住。
他这是……这是在说她不如江佩离那个粗鄙女子?
“临欢,我不说别的,就拿刚刚之事,若是阿离,绝不会因为一己之私,就把人的棺木从土里挖出来焚毁。”
“你说她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其实你只看到过程,却不晓得原因。她心有善念,从不无端害人。”
“可你呢?你却做了些什么?”
许是顾及着沈临欢的颜面,秦珩并未继续往下说,只道:“我与你兄长自幼交好,也曾视你如亲妹。今日之事,若你能得悔悟,恨我也好,怨我也罢。若你还执迷不悟,日后,我也不会再顾念旧情。”
“旧情?”
沈临欢冷笑,“难道以往,你还顾念过旧情?”
“我若不顾念旧情,你以为凭你所为——”
秦珩眼露阴冷,“我会留你胡作非为?”
沈临欢蓦然心惊!
饶是两世交情,她也从未见过秦珩有过这样的一面!
他的意思,难道、难道是因为她动了上一世江佩离的棺木,所以起了杀心?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子砚绝不会如此狠心!
“真没劲,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
江佩离在墙上挂了半天,胳膊都酸了。
奇怪的是,以往她看到这两人站在一起,心里就像伤口撒了盐似的难受,今日见着……
她反倒觉得神清气爽?
便是这时,沈临欢突然往秦珩的方向走了两步,站到他跟前,蓦然踮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