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讽刺我,我知道我没你有本事。”
陆芷半蹲下来,一把扯开了江佩离脸上的蒙眼布。
江佩离得以重获光明。
借着烛光,她看到陆芷穿着一身丧服,盘着妇人的头发,便是在暖黄色的光线也难掩她脸色的憔悴。
“这么多年没见,你倒是猜得快。”
“我从小就聪明,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自从得知陆家大哥的死讯,我就想着你迟早要来找我。”
“但我倒是没想到——”
江佩离晃了晃手上的铁链,“你会用这种方式啊。”
“我本也不想。”
陆芷低低地说了声,看江佩离的眼神里浮现了几抹悲凉。
“我本以为,单凭你爹和我兄长都在华都受难,凭你江家和我陆家都是世代忠贞的将相,你的立场,就会和我一样。”
“立场?”
江佩离听得云里雾里,“你能不能说明白点?”
“你不必明白了,我已不需要你的帮忙。”
江佩离越听越糊涂。
帮忙?
陆芷是想找她帮什么忙,而后发现她帮不了,就把她给绑了?
这什么强盗逻辑啊?
“对了,忘记告诉你一件事。”
陆芷站起身来,神情始终冷淡,眼里却有讥诮,“你的那位情郎刚才找过来了。可他在沈家美人和你之间,选择丢下你。”
江佩离脸色顿时一僵,心里闷了一下。
“难不成丢下沈家那个花瓶,放她在这黑屋子里哭哭啼啼?”
江佩离扯了扯嘴角,“聪明的人,都会这样选。”
“你能这样想,倒也是好事。”
陆芷看出她神情在竭力掩饰着什么,也不说破,站了一会儿后,便朝门口走去。
“离离。”
陆芷突然唤了声年少时的称谓,江佩离手轻轻颤了一下。
“突然这么肉麻是做什么?打感情牌?”
“没什么。”
陆芷轻笑了一声,淡淡道:“就是突然觉得,在一些方面,其实你也没怎么变。”
陆芷出去后,江佩离靠坐着冰冷的墙,低眸苦笑:“可你变了,阿芷姐。”
*
“阿离……”
秦珩在昏迷中,也在不停呢喃着那人的名字。
阿离,阿离。
他在梦里,看到那人穿了一身血色的戎装,黑色的披风被狂风卷起。
她冷淡看他,手握在腰间的佩剑上,原来明媚的眸子里已看不见一丝光亮。
她说,秦子砚,你看到了,我们不是一路人。所以,放弃我吧。
放弃……
可阿离,放弃你,谈何容易?
便是上一世她说她对他了无情意,单单是利用他,便是她说她要嫁给萧年的时候——
便是那个时候,秦珩心里都存在着那么一丝侥幸:兴许他在她心里,占了哪怕一点点的位置呢?
“阿离……”
阿离,你不知道啊。
其实秦子砚这个人,他真的很好爱的。
他把你放在心尖尖上,给你全部的真心,不求你同等回报,只是希望你能多在意他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