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临欢现在不敢四处瞎溜达,沈时迁担心她的安危,就把她接到自己的住处,安排了人手,更是让元湘寸步不离地守着。
因而,沈临欢也不会想到她就在自己院子里喝喝茶,也能被江佩离拎着后颈按在树上。
“小姐!”
元湘大惊失色,正欲跑出去喊人。
“让她出去。”
江佩离声音冷冽,拽着沈临欢头发的手用了劲,疼得她呜咽出声。
沈临欢忍着疼,咬牙对元湘说:“你出去,别惊动其他人。”
“可是……”
“照办!”
元湘怒瞪江佩离一眼,愤愤地出去了。
江佩离这才松了些,但手依然缠着沈临欢的头发。
“我问你,蛮族的回生之术是谁教你的?”
沈临欢一愣,跟着只觉头皮一紧,江佩离在她身后不耐烦道:“说!”
“你问这个做什么?”
沈临欢讥笑,“你不是从不承认的吗?”
“可江佩离,你骗得了秦子砚,骗不过我!是我亲手送你回来的!”
江佩离手一紧,眼里露出狠劲。
“别废话,不然我撕了你头发!”
沈临欢咬牙不让自己痛呼出声,她不知道江佩离今天发的什么疯,但她清楚一点——
若她继续废话,江佩离真的会撕了她头发!
于是,她只好把那几年发生的事情如实告知。
不归山之战,江佩离牺牲了,秦珩的心也死了。
他不顾众人反对,把江佩离的尸身从萧家人手里夺过,也不顾世人的谩骂,坚持以正妻之礼安葬了江佩离,并为她立了碑,从此以后守着她的墓。
秦珩在她碑前跪守了整整三天三夜,大雨滂沱他也不曾动摇半分,最终因身体支撑不住倒在了泥泞之中,一病就是半月。
便是如此,他还要去守她,跟疯了一般,好像那冰凉的墓碑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为此他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
“那时他身边的人怕他想不开,终有一日会自寻短见随你而去,就编了个谎言,说民间有一些古老的法子可以召回亡魂,以解思念。子砚说你喜欢吃枇杷,他们就告诉子砚,若是在你的墓前种上一排枇杷树,说不定能召回你的魂魄。”
“子砚信以为真,他让人置办了枇杷树苗,足有成千上万,他没日没夜地种着枇杷树,陷入了另一个执念。我兄长当时虽已与他绝交,但到底顾念情谊,便让人去打听,结果——”
“果真打听到,蛮族有神秘的禁术,据说可以让人起死回生,但代价便是——”
“活着的那个人,必须要受尽世间最深的苦,而后剜去心脏,在布满符纸的道场之中化成灰。”
沈临欢说到这里,不由笑了。
“真是可悲,他那么聪明理智的人,那时对所有的荒唐都深信不疑!整整三十年,他都在对你的思念之中度过!就是再苦再痛,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
“可你又怎么会懂他的痛呢?你又怎么会知道,你在地下安逸的时候,他正在人间饱受病苦!”
“整整三十年……”
沈临欢突然哭了,“因为你,他痛了整整三十年!死后还要为那荒唐的虚妄剜去自己的心脏,到头来连个完整的身体都没有!”
“所以……”
江佩离努力平静,“因为他,你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