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颤了一下,克制着情绪,嬉笑着问那人:“壮士,有酒吗?”
“壮士”听到她说话,抬头疑惑地看着她,两人眼神交汇的时候,江佩离先是一愣,跟着心头就浮出了几分失落。
她想什么呢?秦珩在金陵呢,她怎么会期待在这里遇见的这个打渔的男子会是秦珩?
然而在同她对视的时候,秦珩心里本也有些紧张,掌心捏出汗来,当他看到江佩离眼里的希望破灭时,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内心也如针扎一样疼。
明明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的痛苦莫过于此。
也多亏了秋冶的药,让他眼睛暂时有些涣散和呆滞,加上脸上做了易容,阿离应当认不出来他。
秦珩这样想着,却不敢说话,只能用手语打着:有,我去取。
江佩离行走江湖多年,对手语也是能看得懂的,她点了点头,看着那人去取酒的背影,影子与她脑子里秦珩的身影交叠。
她使劲甩了甩头,蹲在有些狼藉的案板边,拿起了菜刀。
秦珩取了酒出来,看到姑娘的身影后有一瞬的停滞。
她今日穿着军中的软甲,里头是红色的底衫,便是做着如今这样的事情,也是与“贤妻”二字不搭边的。
可因为她是阿离,他看着她如今的样子,心里却是有着莫名的感动。
秦珩提着酒出来,江佩离听到动静,头也没抬地说了句:“我顺手把你的鱼都处理了,不介意吧?”
秦珩摇摇头。
江佩离没听到回应,困惑抬头,这才看到秦珩比手语:不介意,很谢谢你。
“你……不会说话?”
秦珩点点头,心里突然有几分紧张。
阿离一贯机灵,他怕她识破。
然而江佩离也没有怀疑,只是低头继续将鱼剁成块,平淡道:“我以前也认识一些不会说话的人,他们和人接触久了,听得多了,也慢慢变得能说话了。”
跟着她话锋一转:“你能听见是吧?”
秦珩点头。
“能听见就好,多同人接触接触,说不定哪天就会了呢?”
江佩离杀完鱼,将刀和案板都清洗干净,便蹲在水边搓洗着双手和衣袖。
秦珩想了想,摘了几株植物上前递给她,说:去腥气的。
江佩离看着他递过来的手掌,微微一愣,随即敛起情绪,笑:“谢了。”
她洗完手,秦珩便把拎过来的酒坛递上前,好像是给她带走的意思。
“我不带走。”
江佩离笑了笑,指着搁在屋檐下的陶罐和茶杯,“相逢即是有缘,不如一起喝一杯呗?”
秦珩有几分汗颜,他是不晓得这姑娘竟胆子大到随便见着个陌生男人都能毫无防备,甚至还要一起喝酒,回头他得好好说说她。
但秦珩还是取了杯碗过来,给江佩离倒了一碗,然后抱歉道:我不喝了。我酒量不好,怕一会儿出丑。
江佩离闻着酒香,听了这话后,漫不经心问了句:“你不能喝,那这酒留着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