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声音越发低吟下去:“不曾……”
蔡县令眉头皱的紧:“你说他们囚禁你自由,又是……什么道理?”
女子又哽咽开口:“民妇本不是宛平县人,是从隔壁荷花村嫁过来的,奴家已为夫君守孝满三年,如今只想,只想回到家乡荷花村里,况且奴家的爹娘,已经为奴家,重新指了一门婚事了……”
蔡县令听明白了,望着女子,问:“你是要改嫁?”
女子脸上更红,却艰难的点了点头。本来与死去的夫君便没有夫妻之实,加上又守了三年孝,已仁至义尽。
在大梁,女子改嫁并不是个例,一般只要确是男人死的早,加上夫家不强留,年纪轻轻的寡妇重新嫁人,是常有的事。
可是看女子这样为了改嫁闹上公堂,显然是夫家不放人了。
蔡县令看着女子的模样,柔弱之中带着丝丝的动人,着实是个美人。这样的美人在夫君死后即便改嫁,也是丝毫不愁会嫁的更好。而且从女子的言语中,女子并非薄情寡义之辈,对夫家该做的也做了,只能怪那个男人命不好死的早。
“自从夫家知道民妇要改嫁以后,便不许民妇踏出家门,平时更时时派人守着,民妇毫无人身自由,甚至夜间睡觉,都害怕惊醒……”
逼到这种程度,恐怕不是普通的囚禁了。
蔡县令神情也有点冷,“他们以何理由拦你改嫁?”
女子声音幽怨:“他们希望奴家为亡夫守节。”
哼,守节,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守节。一个血气方刚的小叔子,正当壮年的公公,正如状纸所说,恐怕早已安了祸心!
蔡县令惊堂木一拍:“本官宣判,根据大梁律法,鳏夫寡妇,未有过错者,三年孝期满,准许自由改嫁,夫家不得干涉!将本官的宣判写成令纸,交由张翠花带回去。”
女子到现在都还不敢相信,喜得不断磕头:“谢谢青天大老爷!谢谢青天大老爷!”
蔡县令眉头皱着,小小的宛平,真是腌臜事一大堆:“退堂吧。”
随着女子被带下去,蔡县令赶紧挑起帘子,走了进去。
“王爷……”
司修离唇边含着笑:“好一句貂蝉之貌,董卓之心。”
方才那堂上女子,确实是清秀美丽,一句貂蝉董卓就让人先入为主,认定女子处境可怜了。
这状纸字数少,却字字珠玑。
蔡县令还是忐忑:“恐让王爷见笑了。”
司修离一笑:“蔡卿断案公允,方才那女子还不断磕头感谢蔡卿,看来不管是在京城还是在小小宛平,蔡卿都一样是国之栋梁。”
这称赞蔡县令可当不起,他慌忙跪下谢恩。
司修离幽幽道:“那状纸不知可否给本王瞧一瞧?”
状纸蔡县令刚刚直接拿下了堂,此刻见司修离要,连忙自袖中拿出来,双手递了过去。
司修离打开状子,目光很快把几行字扫了一遍。
唇边弧度更深。
“这字迹娟秀,是出自女子之手。”可刚才的张翠花明显不太识字,而且她说是请状师代写。
女状师?
司修离含着笑:“宛平县的女状师,怕是没几位吧?”
蔡县令此刻心内狂跳,没几位?恐怕只有那一位!
司修离扇子轻摇:“本王是越来越喜欢蔡卿的宛平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