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县令把唯一信任的师爷找来了,师爷是在京城就跟着蔡县令,自然值得信任,他现在有另一件更头疼的事:“现在修王殿下下令全县封锁,又不说封锁到什么时候,本县已经接到了好几拨商户的投诉。”
师爷捋着长胡须道:“之前我们从京城听到的消息多半是真的,懿德太妃的病体并不要紧,如果修王殿下等着救母妃的命,怎么可能还悠哉的在宛平县逗留这么久?”
现在还直接找宅子住下了,任谁看也不像是要走的样子。
本来好好的县衙不住,要搬到一群腌臜老百姓聚堆的地方,就很可疑。
“现在神医被困,想走也走不了,属下觉得修王殿下像在钓鱼,慢慢等着鱼饵上钩。”
这比喻完全说中了司修离的态度,司修离现在完全就是守株待兔,只要他不急,迟早稳不住的是那位神医。可现在蔡县令也稳不住啊!
“现在本县白天审案,晚上还要操心城门防卫,这是要累死本县。”
而且那么多的案件是拜谁所赐,蔡县令真是有苦说不出。说到底,这都是上一任县令留下的烂摊子,那个昏官,贪官。如果县令清廉,就凭一个谢茵茵,怎么可能翻出这么多有冤的旧案。
蔡县令平生最恨这些朝廷蛀虫。
师爷那边说上瘾了:“修王殿下是兵法诡道,听闻从前在战场的时候,就有不少敌方被他用计谋慢慢耗死的。”
蔡县令一瞪眼:“住口,我们现在议论的是当朝副帝,一不小心要掉脑袋的。”
妄议从前战场上的事,听闻那时候什么可怕的事都发生过,现在谦谦君子的修王殿下,在那时是一副什么模样,没有人知道。知道的也死差不多了。
——
黑衣人藏身在谢家院中的大树顶上,枝繁叶茂,把他遮的严严实实。
“我爹出事,所有亲戚都离我而去,只有表哥,表哥你还愿意来看我。”
树下,谢茵茵眨眼看着无恨道,任谁听来都会觉得她说的很投入。
而无恨,片刻也把手放在谢茵茵头顶:“看见你没事我就安心了。”
看着就是一对共患难的表兄妹,在表妹家落难的时候,兄长依然不离不弃,不辞路远来到了宛平县找她。
黑衣人一动也不动,这时谢茵茵跟无恨已经朝另一边走去了。
关上门,刚才兄妹情深的两人又是另一番神态。
“我要是不走,也许你迟早有一天就会后悔。”无恨现在的神色才是真的认真。他一直希望谢茵茵明白轻重。
谢茵茵道:“我也问你一句,你分明已离开我家多日,却还没有出县,是为什么?”
谢茵茵原本断定无恨走了,也就死心了,可他偏偏没走。
无恨唇边动了动:“是我还有些事没办。”
谢茵茵一字一顿道:“你撒谎,我已经打听过了,现在县衙要求城门戒严,你根本走不掉。”
无恨不又沉默,他应该知道谢茵茵比想象的聪慧,“若我在这县中任何其他一处被找到,都将与你谢家无关。”
他虽走不掉,却可以不连累谢家。
谢茵茵慢慢低下头,却笑了:“反正不是现在后悔,就是以后要后悔,那我还是选以后后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