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茵茵来到院子里,无恨正在熬一锅药,不知为何所有药的苦味,到他这里就变成了清香。
谢茵茵像小孩子一样蹲在了旁边,好奇盯着看。
“很久都没见你熬药了。”
无恨一边扇着风,有意无意扫过树间的叶,今天一整天黑衣人都不在。
谢茵茵问道:“能给我喝一口吗?”
无恨的手顿了顿,居然还从那张脸上看到了几分馋。
“这不是什么大补汤,是药。”
谢茵茵眨着眼:“我知道啊。”
可是他的药,她愿意当成大补汤喝。
无恨继续扇风,谢茵茵索性盘膝坐了下来,也盯着男人的脸:“你这样做,万一县衙真的恼怒起来,把我抓走怎么办?”她很感激无恨做的这些,而谢茵茵不是怕被抓走,而是怕,到时候罪上加罪,连十天都不给她了。
无恨望了她一眼,眸中有缓和:“不用担心,只要还在和你约定的期限内,县衙就会沉默到底。”
谢茵茵望着他:“为什么?”
无恨慢慢道:“如果蔡县令是个出尔反尔言而无信的人,他一开始就不必和你约定十日了。”
同样的,他也不值得谢茵茵和宛平县的百姓信任。
谢茵茵垂下眼:“反正我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你何必帮我辩解。”
就算暂时扭转了百姓对她的印象又如何,她还是谢茵茵,恶讼师之女。
人都是健忘的,很快就会不记得这些。
无恨扇风的手停了下来,他知道这女孩子遭受过什么,也明白她的不信任已经随着人们的偏见根深在骨子里。
这世上哪有真正淡然如水的人,都是被逼得。
“不是帮你辩解,那些话也不是为了给百姓听的,是给凶手听的。”
谢茵茵更惊讶了,看无恨的表情不是在开玩笑:“凶手?”
花心思让消息布满整个县,无恨要的当然不是什么短暂的扭转印象,而是救出凶手,顺便让宛平县百姓,彻底明白和相信谢茵茵。
“凶手残忍,狡猾,他认为自己占尽先机,而且躲在暗处看着你。”无恨盯着丫头的脸,“敌在暗,你在明,他以为可以玩弄你,只有让他感受到和你一样的威胁,才有机会让他露面。”
可是散布流言会让凶手感到压力吗?谢茵茵仍是不能相信,“但是凶手是知道我被县衙抓走的,而不是什么协助查案。”
如此虚张声势,凶手肯定不会上当。
无恨目光幽幽:“他现在不会,但很快就会了。”
“消息是一点一点放的,鱼也要一点点才会咬钩。”
谢茵茵忽然就扯住无恨衣袖,她似乎已经习惯了下意识这个动作,宽大的衣袖正好让她摇一摇:“这又是为什么?我不明白。”
他们都知道了凶手残忍狡猾,这点伎俩兴许他就识破了。
无恨也不制止,说道:“让凶手知道你真的调查出了什么,他自然就会相信你。”
谢茵茵一怔,她查出了什么?乌头草?
可是仅仅凭着乌头草这点线索,谢茵茵都觉得很难说服自己。
无恨说道:“因为你才是握着筹码的那个人,而不是凶手。”
谢茵茵下意识看了看手心,空空如也,她有筹码吗?她怎么不知道?
下一刻,一只圆滚滚的蚕蛹,被放到了她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