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茵茵的摊位前被挤得水泄不通,“谢状师,我有冤,有奇冤!”
“状师,我的冤情更深,求状师先听我说吧!”
“状师先听我说!”
“听我说……”
谢茵茵快被吵死了,她只有一双手,怎么写的过来,早知道把家里的识字的小厮带着,给她帮忙打下手也好。
焦头烂额应付着一个诉冤的人,谢茵茵努力听着他说话,原来所谓的奇冤,就是他家的鸡跑到了邻居家,被邻居宰杀吃了。之后他上门讨要,却又被邻居提着棍棒打了出来。
邻居说,一只鸡而已,吃了便吃了。
那人两只眼还是青紫的,一肚子委屈:“这不是一只鸡的事,他家常年欺负我和家里孤母,今天偷菜明天偷鸡,我,我实在不想再忍了!”
谢茵茵看着他,往往就是鸡毛蒜皮的事,凑成了普通百姓的委屈。用针戳你一下,或许不算什么大事,但每天都给你一点不痛快,足够让你气死。
谢茵茵给他写了状子,只收了五两,既然是孤儿寡母,又常年被邻居占便宜,想必没钱,而且,这真是太鸡毛蒜皮了……这也能算案子。
谢茵茵清了清嗓子,喝口水润了润喉咙,正要喊下一个人。
忽然听到排队的人在窃窃私语:
“听说锦花楼的花魁史仙娥,昨天晚上上吊自杀了!”
谢茵茵握笔的手一顿。
“死的样子据说有点惨。”
“县衙的人都赶过去了,史仙娥的尸身现在已经被带回县衙。”
凡是人死了,不管是被杀还是自死,涉及人命都会经过县衙勘验。
谢茵茵觉得握笔的手开始僵硬,微微发冷。
面前的人好不容易排上队,喊谢茵茵:“状师?状师?”手指还在谢茵茵眼前晃了晃。
谢茵茵目光才有些空洞地看着面前这人。
而议论声还在继续,“可惜了,那么一个美人,怎么就想不开呢。”
“我也是听说,是被鸨母欺压,虽然是花魁,但因为年纪大了,青楼那种地方,一旦年老色衰,下场都是可以预见的,唉……”
谢茵茵下意识就揪住了自己的衣袖,显然的,现在的衣袖空空的,里面什么也没有。
想起那女子曾摇曳生姿地回头,挥着手捐,说道:“我等着状师来……”
她当然没等到她。
史仙娥没有等到谢茵茵去找她。
谢茵茵忽然就站起身,开始收拾摊位的东西。
对面目瞪口呆看着她,脸上诉说冤情流出的眼泪还没来得及擦:“状、状师,我还没说完呢……”
谢茵茵道:“对不起,今天收摊了。”
原本正讨论热烈的众人,一见谢茵茵走了,都瞬间静下来,目瞪口呆。
谢茵茵匆匆回了家,直接冲进屋子里,找出了她前几天穿的衣服,全部抖落开来,把袖子整个翻过来,不停的翻找。
史仙娥塞给她的纸团,应该就在袖子里。
可是没有,谢茵茵连针脚线都没有放过,也没有找到那个纸团。
看着眼前堆着的衣服,谢茵茵呆了呆。
晚上的时候,无恨来了,“听丫鬟说你一直没有出门,连饭也没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