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茵茵立马意识到了,对无恨说道:“县令大人强制登记了城中所有的乞丐身份信息,这件事一定也让他警觉了。”
不是李大庆是最后一个病人,分明是这老狐狸不敢动手了。
无恨说道:“这也是好事,敌人知道警觉,总好过无所畏惧。”
如果敌人一点都没反应,说明你连让敌人畏惧害怕的资格都没有。
“哎呀,”谢茵茵忽然想到,“那大娘还在街上等我们,我们赶紧走!”
那大娘一见到谢茵茵,眼睛就一亮:“谢状师,你,你见到我家女儿了吗?”
刚才谢茵茵与她约好,就在这里等着。
谢茵茵对上她满怀期待的目光,有点不知怎么回答,“大娘,我能不能问一句,为什么你突然这么着急要见你的女儿?”
虽然这个大娘的确有为了钱卖女儿的嫌疑,可是也不像是收了钱就彻底不管的黑心父母。
这大娘说她家女儿鼻子底下有一颗黑痣,很是显眼,只要见一眼就铁定能认出。
可谢茵茵去了李家一趟,根本就没见到丫鬟,除了李夫人,连个女的都没看见。
大娘眼底的光顿时就熄灭了下去,她看出谢茵茵并没有见到她闺女。
“我、我是因为听隔壁陈大娘说……她说自己的女儿也被卖进了李家,有一次她给自己的女儿送衣服,也被赶了出来。”
谢茵茵不解道:“你是说李夫人买了许多丫鬟?”
“我们那条街上,基本未出阁的姑娘,都被李家花大价钱买走了!”
说真的,这句话让谢茵茵有点警惕,李家干嘛要买这么多丫鬟,关键是,她在李家,根本一个丫鬟都没见到啊?
无恨在旁轻轻插了嘴:“你说,都是‘未出阁’的姑娘?”
大娘点了点头。
谢茵茵盯着她:“你们都不让女儿嫁人,却把她们直接卖给李家当丫鬟?”
大娘的目光躲闪了一下,半晌才说道:“嫁人,也是嫁过去伺候别人,而且……我们这些贫民,只能在同等门户中嫁娶,收的聘礼少的可怜,还没有李家给的一半钱多,我们当然……”
谢茵茵听明白了,同样都是伺候人,她们当然是选择钱多的。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哪怕是卖亲女儿。
这时那大娘忽然失控哭出声,说道:“我,我虽然想要钱,可我,我也不希望我的女儿没命啊……”
谢茵茵看她哭的伤心,显然悲从中来。人性,本就是复杂的,很难有纯粹的善和恶,大多数人都是站在善恶的边缘摇摇欲坠。
签了卖身契,其实就是卖了命。就算死在李家也没什么可说。
“大娘,你在这里哭也换不回女儿;还是先回家去,万一有转机呢?”
大娘捂着胸前,眼里滚出来大颗泪:“母女连心,我预感我家女儿她已经……陈大娘就是梦见了她女儿、浑身是血的在梦里,向她求救!”
谢茵茵不由和无恨对望一眼;“大娘,话不能乱说的。”而且也不能随便咒自己的女儿。
不过做梦梦见女儿求救,世上究竟有没有母子连心这种事,恐怕没人说得清。但谢茵茵和老夫人相依为命,倒是能体会这种感情。
“你家住在哪里?”谢茵茵问她。
泪眼朦胧的大娘抬起头,“就在青麻巷东边第一条街上,我在那里有个豆腐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