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捕头一口气堵在胸口,更察觉了司修离看来的目光。
司修离还是那般温和,轻轻含着笑,说道:“捕头不必担心,发生任何事,本王会全权承担。”
这是在默许了张先生刚才说的话?
李捕头已经觉得寒冷,这不就是滥用私行吗?如果对方不是司修离,不是权势遮天的副帝、这么做法完全就是犯了大罪。
“属下只是觉得,此人并没有犯过必死的重罪,这么对他不该……”
李捕头话音没落,被猝然之间一声怪笑,打断在咽喉。
张先生似乎看着什么新奇动物:“王爷,一个小县衙,小捕头,竟然能对王爷说出这种反驳的话。在京城,这样的人已经被拉出午门外了吧?”
大梁副帝,战神修王,是多么恐怖的存在、张三宗在京城只知道谁提起修王的名字,那必是闻风丧胆。
难怪张先生看李捕头觉得稀奇无比:“犯了什么罪,该怎么对他,只有王爷说了算。何时轮得到……?”
是个彻头彻底的蠢物吗。
李捕头脸色白了,他立刻跪了下去重重说道:“王爷明察,属下绝无此意。”
为无恨说话就是此刻大大的不应该,明知如此还要故犯。
司修离望着他,唇边一抹幽凉的笑:“捕头不愧是蔡卿的手下。都这般刚正正直。”
李捕头捏紧了手。自然知道司修离不是在夸赞,只得叩首在地上不做声。刚才说的太多,言多必失,此时只有沉默不说。
“不过,”司修离淡淡说道,“你和县衙都应该知晓,本王早就在寻找神医的下落。”
司修离来宛平县这个偏僻小县城已经两个多月了,县衙上下都对他的来意心知肚明,“本王也曾经告诉过蔡卿,让他协助本王,尽早找到神医;可是这么久了,本王现在也知道,此人也在宛平县已然不少日子,县衙却一直无作为。听闻捕头你,更是日日都带人巡街,莫非也从未想过要查一查此人底细?”
之前最早的一个月,司修离下令县衙将宛平县城门戒严,不管进还是出,都严格盘查。无恨这样一个明显的生面孔,却被县衙当做漏网之鱼理所当然放了。
这里面当然是因为谢茵茵。
李捕头刚才只觉得压抑,现在是真凉了,言外之意,这是在说他们县衙其实办事不利,也难辞其咎?
张先生阴兮兮的说道:“王爷,这还不明白吗,奴才看来,说不定他们就是和扁无殷是一伙儿的。有意……这般维护他。”又是难听的一阵怪笑。
李捕头彻底懂了鸡蛋碰不过石头的道理,更不希望因为他的愚蠢再牵连整个县衙:“王爷,县衙绝没有因公徇私,县令大人更不会袒护任何人,是属下方才言语上有失,请王爷不要与属下计较!”
司修离看着跪在脚边的李捕头,唇边一直含着笑没有立即说话,直到李捕头四肢僵硬,后背慢慢躬起,司修离才不轻不重的开口:“本王自是不会怀疑县衙和蔡卿的,捕头不必这么表忠心。此人冒充假身份藏在宛平县,本王与县衙都被蒙骗了。”
李捕头跪在地上,看见对面张先生阴森森笑的目光。此刻他跪趴着的模样,和张先生又有什么区别。
李捕头在地上猛地磕了一个响:“王爷说的是,属下这就离开,不打扰王爷。”
司修离更是温和道:“捕头也辛苦了,放心,本王此间完事,会将牢门钥匙亲自送还捕头。”
这就意味着司修离还要待在这,不知多久。
李捕头慢慢抬头,他想再朝牢门看一眼,但理智止住了。他起身之后就迅速转身,用更快的速度离开大牢里。
步上最后台阶的时候,听到司修离说了一句:“你可以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