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压得极低，一是怕被有心人听到，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二是担心这句话会掀起张婶内心的波澜。
张婶眉心拧作了一团，看她的眼神有些晦暗不明，正欲开口时，目光一滞，越过了她，停在了不远处薛济坦的身上。
薛济坦此时从耿硕病房里出来，从容不迫地走到凌爽身边立住，一双黑眸亮了亮，不知说了什么，只见他用眼角指了指坐在铁椅上的夏默与张婶，凌爽点头，二人便朝着夏默他们走来。
到跟前时，薛济坦颔首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随即迈开步子向办公室走去。
凌爽则直接在夏默身边坐下，肩线明显松了下来。
“你不是刚下夜班没多久？”
夏默浅笑着看向身旁的凌爽，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康盛医院的护士上了夜班，一般是有下休休的，也就是算起来应该一共休息三天才是，怎么今天就会出现在这？
“是啊！”凌爽努了努嘴，清冷的黑眸里侵染了怨气，“可惜！有那薛老头在，我是没法好好休息的！”
夏默拧眉，有些不解，薛济坦虽严厉，但也不至于苛扣员工假期吧！
再说了，薛济坦是医生，凌爽是护士，护士休假这种事，还真不是他薛济坦能管的。
大约是看出了她的困惑，凌爽略显无奈地耸了耸肩，撇嘴道：“都说虎毒不食子，偏偏薛老头才不是，他说呀，我要一有时间就要多接触临床，以后呢，才能独当一面！”
这话夏默愣了几秒，半晌后才霍然反应过来，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等于薛济坦是凌爽的父亲？
不对啊！凌爽姓凌不姓薛啊！
“薛老师……和你什么关系？”夏默拧眉。
“我爸啊！”凌爽的回答丝毫没有犹豫。
“那你怎么……”夏默愈发疑惑了。
大约是凌爽知道她想说什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眉梢一挑：“薛爽，雪霜，那么冷，我不喜欢！凌是我母亲的姓，凌爽多好听！霸气侧漏又帅气逼人！”
夏默一时哑语，小孩一般都跟父亲姓，这是传统，也是为了延绵子孙后代，这才有了旧时社会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
但凌爽一句“不喜欢”，这姓说改就改了？
薛济坦也没意见？
薛济坦要是真没意见，只能说明要么他压根不在乎这个女儿，要么就是太宠溺这个女儿。
通过刚才薛济坦看凌爽的样子，多半还是后者。
“你是说，你是薛医生的女儿？”
这话是张婶问的，刚才夏默忙着与凌爽聊天，也没注意张婶的神情，此时张婶忽然开口，倒是让她有些讶异。
凌爽瞧了一眼夏默，又把目光落在张婶身上，也不遮掩，直接点头承认。
也不知为何，张婶眼里一下子汪起了泪，浑身都在颤抖，吓得凌爽愣了片刻，连忙起身蹲到张婶身边。
“阿姨……啊不！奶奶……那个……”难得见凌爽慌了神，声音也磕磕巴巴地，“薛老头虽然比较凶，比较狠，但人还是不错的……”
“您，您也不要伤心，他若真是欺负了您，我现在就去给您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