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栗警觉,小小的身体借力跃起,一个凌空回旋踢踹向玄衣少年。
玄衣少年猝不及防地被宝栗踹中下腹,竟是重重地摔了出去。
宝栗自小在山中长大,遇到过不少凶兽,别看她年纪不大,实际上能打着呢!
要知道山里多少熊豹狼虎都不是她的对手,上一个想偷袭她的凶兽早就被她烤来吃了!
宝栗看了看满脸不敢置信的玄衣少年,又看了看他不堪一击的身板儿,觉得他没多少肉,肯定不好吃。
何况他身上并没有杀意,她也不好下杀手,修行之人可不能枉造杀孽。
宝栗心中有了计较,一屁股坐到玄衣少年肚子上,不让他有起身报复的机会,接着才奶凶奶凶地盘问起来:“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偷袭我?”
玄衣少年刚才被踢了个正着,如今又被宝栗重重一坐,只觉腹部剧痛。
他哪里还摆得出最初那爱答不理的模样,赶忙咬牙说出自己的身份:“我是你三师兄扬诸,师父让我来给你量体裁衣。”
这小豆丁分明那么小一个,怎么他感觉身上仿佛压了千钧巨物?
宝栗才觉得稀奇呢!
居然有人起名叫养猪!
只不过听说扬诸是自己师兄,宝栗总算是把小屁股从扬诸肚子上挪开了。
宝栗刚知晓什么是师父师母、师兄师姐,这还是头一回瞧见活生生的师兄。
听闵宗主说成了同门平日里就该相亲相爱、相互帮助,可这个师兄一脸的不耐烦,像极了牛叔叔甩尾巴赶苍蝇时的表情。
宝栗不由奇怪地问道:“你既是我师兄,为什么不喜欢我?”
扬诸没想到宝栗一开口便这么问,一时有些语塞。
他本就不喜欢和人打交道,如今还要来照顾个半大小孩,心里自然不会乐意。
可大师兄和二师姐都在外面出任务,只剩他在凌霄峰!
“我谁都不喜欢,不是针对你。”扬诸硬梆梆地说道。
宝栗恍然点头。
原来是这样啊!
宝栗明白了,又好奇地问起另一个扎扬诸心的问题:“你是师兄,应该比我厉害才对,为什么一踢就倒?上次我踢大黑熊,它就没倒!”
扬诸深吸一口气。
“我是医修,炼药救人的。”扬诸说道。
他要是能打,早就躲进深山野林采药炼药去了,哪用得着来负责看孩子?
宝栗不知自己正中扬诸的痛处,听了扬诸的话顿时两眼一亮:“哇,好厉害,我可以跟你学吗?”
“你以后要学什么,师父自有主张。”
扬诸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你个矮豆丁莫挨老子”的抗拒。
为了打消宝栗黏着自己学炼药的可怕念头,他甚至还恐吓起宝栗来:“学炼药可不容易,先要把长达三万五千页的《药典》全部背完,才可以通过初级测试。”
听说那《药典》有三万五千页,宝栗睁大了眼睛:“那得翻多久啊?”
扬诸见她一派天真,不由多说了几句:“《药典》所记载的不过是常见药材,真正有天赋的人世间万物都可以入药,其中变化怕是不止亿万种,我苦心研习这么多年,也不过学了点皮毛而已。何况那是翻多久的事吗?难道你翻一遍就能记住?”
宝栗疑惑地反问:“翻一遍肯定能记住啊,师兄不能吗?”
扬诸:“………………”
不是很想再和这个小师妹说话。
看着宝栗一身动物毛皮缝制而成的小皮衣,活脱脱一个小野人,扬诸着实不太信她那“翻一遍就能记住”的鬼话。
他没忘记闵宗主的交待,拿出卷尺给宝栗量起了尺寸。
宝栗很听话,让抬手抬手,让转身转身。
对于做衣服连手腕大小都要量一量这种事,宝栗觉得很稀奇,目不转睛地看着扬诸往小本本上记数据。
她嘴巴向来闲不住,兴致勃勃地和扬诸说起自己小皮衣的由来:“师兄我跟你说,鸟姑姑帮我做衣服不用这么量的,它爪子按在皮毛边缘,嘴巴上上下下地穿引,衣服很快就做好啦!”
扬诸本来还觉得宝栗身上的小皮衣针脚粗糙,家中兴许穷得很,听宝栗这么一说却是愣住了。
他旁敲侧推了一番,才知宝栗无父无母,竟是由山中鸟兽养大的。
她压根不知父母亲人为何物,所以一直过得快快活活,还胡乱认了一堆鸟兽亲戚。
瞧着宝栗白里透红的小脸蛋儿,扬诸觉得她果真福缘深厚,这都能活蹦乱跳地长这么大。
扬诸罕有地生出几分怜悯来,开口询问:“你可要随我去挑布料?挑完我顺便带你去吃些东西,也让你好好熟悉熟悉诸峰的情况。”
宝栗不知道挑布料是怎么个挑法,“吃些东西”这句却是一下子听懂了,当即雀跃应道:“要去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