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从赵嘉宁的婚宴上回宫后,并没有在宫中多做休息。于她言,每多等待一刻,便如坐针毡。只有和赵昂见过面后,她心?中的忧虑和着急才?会?消散。
在许嬷嬷的安排下,张皇后出?宫和赵昂相见。
相见的地点,约在湖边舟上。
当天?夜晚,月色凄清,夜风呼啸。
寒冬时节,夜晚极冷,冷风吹过,似乎能侵入人的骨髓间,让人颤抖。然而赵昂的这艘舟,外观上看起来十分简陋,走进中,才?发觉别有一番天?地。
小?舟内谈不上豪华,可却十分暖和,也很宽敞。里面摆放的东西有茶具,有软榻,有抱枕,有火炉,可谓是应有尽有。处处透露着一种整洁雅静之态。
张皇后走进船中,只见赵昂已?在那里恭候多时,他已?温好了酒。此时正怀揣这个精致小?火炉取暖,他皮囊长得极好,和永安帝有几分相似,却比永安帝又多了一份风流雅致,除了脸上那道伤疤外。
赵昂的容貌,是更肖像先帝的。先帝当年确实也非常疼爱赵昂,在所有儿子当中,赵昂是最受宠的。
在先帝一朝,赵昂的名声和风头远远盖过如今的天?子--永安帝。八贤王的名声,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在当时,甚至有很多大?臣私下里猜测,先帝会?把皇位传给八贤王。
很多大?臣,都把宝压在了赵昂身?上。
只是,时也易也。曾经的辉煌,早就如漫天?黄沙,随风而散了。
任凭怎么抓,也抓不住。随着夺嫡风波四起,赵昂成了一个失败者,身?上有许多罪名,获罪入牢。已?经从高高在上的八贤王沦为?阶下囚。
…………
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庞,张皇后脑海中,不禁浮想起了关于赵昂的那些?陈年往事。
只是,赵昂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听?到脚步声后,赵昂抬眸,微微一笑,双手却是在火炉上翻来覆去取暖:“老朋友,别来无恙啊。”
张氏方才?一走进来,便感受到了船舱内的股股热气,她摘下披风叠整齐后,放于软塌边。看了赵昂半晌后,才?在软榻上缓缓坐下,视线又落在赵昂怀中的精致小?火炉上。
相比赵昂的淡定自然,云淡风轻。张氏的脸色更显得沉重,她叹息着,眉头不觉紧皱:“王爷真是好雅兴,还有心?情在这里温酒烤火?”
赵昂继续把弄着怀中精致小?火炉,脸上依旧是笑意:“为?什么不呢?这大?冬天?,天?寒地冻的,温酒烤火,是很寻常的一件事。听?你口气,好像多了不得似的。”
张氏继续叹息道:“也没多了不得。在平时,这是件再小?不过的事情。只是,眼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竟也能做到如此平心?静气?”
赵昂半倚着身?子,双手依旧在火炉上翻烤着。他眯了眯眼,狭长的眼眸中透露出?笑意,很不同寻常的笑意,盯着张氏看了半晌。
“大?事?能有多大?的事?”赵昂像没事人一样,仿佛被?抓的两个手下,和他毫无关系。
赵昂给面前?的两个杯子倒上了酒,把其中一个杯子推到了张氏面前?:“先喝杯酒吧,夜里风大?,寒冷刺骨,你这一路奔波也挺不容易的。先驱驱寒,再说其它的。这是我亲自酿的酒,不妨尝一尝?”
“本后没有心?情喝。无法做到像你这样心?平气和。”张氏脸色沉重,声线骤冷,拔高了声音,“还不算大?事吗?这次陷害陆承谨未遂。你搭了两个手下进去,这是小?事吗?要是你手下的人供出?来,我们可是要遭殃的。”
“我们?”赵昂冷笑一声,一眼戳中了张氏的心?事,“你是在担心?,你自己?会?遭殃吧。以你的性格,怎么会?担心?你之外的人呢?这么多年来,我又怎么会?不了解你呢?”
张氏义正词严道:“那又如何?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荣辱与?共!担心?我,可不就是在同时担心?你吗?”
见张氏不喝酒,赵昂自斟自饮起来,边喝边感叹道:“这酒是真香啊,不愧是我自己?亲自酿的。味道真好,和你刚才?说的话一样好听?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