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葑微顿了下,继而冷着声儿道;
“听说林大公子现二十有五都未曾娶妻纳妾,就连房里的通房丫鬟都无半个,这样很容易令本王怀疑林大公子是在为本王守身如玉,毕竟本王爷可是有幸得过林大公子的亲口赐名。”
“你说出这话时不嫌恶心吗。”
强忍着厌恶的林拂衣别过脸,阻止了她的触碰,咬破舌尖后尝到了满嘴的铁锈味时,方才制止了他拂袖离去的冲动。
他此时竟觉得这满室的甜腻之味熏得他犯呕,更别提那一向被他视为狗彘之人正以折辱他为乐之时。
而昔日的燕京第一公子,又何曾有过如此憋屈之日。
“我怎么会嫌恶心,毕竟我说的在恶心又何曾比得过林大公子干得那些事。”
“你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折辱我吗,又何必说出这等令人作呕的冠冕堂皇之话。”
“谁让我这人作恶之前总得喜欢找些理由,还是说,难不成林大公子以为这就是折辱你了吗。”
许是时葑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不过的话,苍白的手指穿|插|进男人乌黑浓密的秀发中,使得他被迫与她四目相对。
“我告诉你,现在不过才是刚刚开始,若是林大公子受不住了,本王府里的三尺白绫倒是多得很。”
“是吗,就是不知宸王可否给自己备好了入土的棺材不。”林拂衣不愿在看她那张狰狞得宛如恶鬼的脸,遂闭上了眼,这次任由对方如何出口辱骂都不在应声。
此时的时葑见对方这宛如烂肉的模样时,却无端失去了几分乐趣。
正在此时,刚从外面回来的莲香正掀帘入内,手中还带着一封信。
因着他肩上落了雪,人一进温暖的室内便洇湿落于那浅色衣襟中,宛如无根深花。
“可是墨染哥哥又惹了王爷生气,不是奴说墨染哥哥的不是,而是墨染哥哥那么久了都学不会伺候王爷,也不知是真不会还是假不会。”
眉间带笑的莲香将那封信递过去时,人也顺势跟条无骨的软|蛇往时葑怀中躺着。
“墨染哥哥怎连半点儿眼力见都没有,都不懂得过来给王爷捶捶腿。”青年红唇轻启,满是小人得志。
“还是宝贝你贴心。”时葑撩起身侧男人的一缕青丝,低头吻下,余眼却在看着那仍不为所动的男人。
林拂衣此刻倒是乖巧的上前,将先前搭在他肩上的腿给细细敲打了起来。
檐下的雪又落了,院中种植的红梅渐艳,色泽秾颜,就连这香气都满是馥郁迷人。
转眼进了十二月,驻守边疆五年之久的虎威将军奉召回京,一同随行的还有他的妻子小儿。
收到消息后的时葑第一时间,便是赤足着往那红木柳缠莲衣橱里翻找着他曾经说过,她穿时定然极为好看的衣服,可是当她拿在手上的那一刻,眼眶却渐渐的湿润了开来。
试衣镜中的衣服还是那件崭新的,不见半分皱褶的,镜子人眉眼一如当初美艳动人,甚至比之当年更添了几分成熟的妩媚。
可是等她披发,赤足站在镜中转了好几个圈,做出一个又一个微笑的表情后,人便再也控制不住的蹲在了地上,不断的用袖子擦拭着眼泪,一张红唇则被咬得破破烂烂。
明明当初说好了会对她好一辈子的人,可是为什么偏偏要抛下她。
是不是就是因为她这个难听的废太子称呼,还是单纯因为她顶着一个男人的外壳,或者像他们说的一样,他只是看她脸生得好看,所以玩玩她而已。
还有那日她偷听到的,他们用她打赌,赌她这傻子什么时候会上当受骗,可哪怕是骗她的,为什么不能在多骗她一段时间,哪怕只是多一点点。
他们不知道长期生活在阴暗潮湿地的人有多么渴望阳光,哪怕只是那么一点儿都足矣令她拼尽全力的去抓住。
檐下的走来的林拂衣听到里面压抑的哭泣音时,端着乌木托盘的手下意识收紧几分,遂顺着原路返回。
毕竟他也是当年的知情者之一,更是其中推波助澜之人。
十二月的燕京是千树万树梨花开。散入珠帘湿罗幕的寒,也是那黛青山脉都似洒了一把细盐的白。
重病把守的宸王府上,一对人马路过时,不由停下了脚步。
“听说里头关押的是当初的废太子,现在的宸王。”其中一个容长脸,头戴苍色结式璞头的男子出了声。
随着他的话落,另一人连忙接声道:
“不过我听说里头住的那位宸王虽生了一张秾艳桃梨的好相貌,唯独这性子残暴不仁,弑杀成性,最恶心的是对方居然喜欢男人,更不知在里头养了多少男宠,说出去简直为人所不耻。”这人一边说着话,还一边连连摇头,显然为之所不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