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外头?因着要抓捕那逃跑的二人?而闹得沸沸扬扬,可唯有营地间的一顶帐篷平静如往昔。
朦胧的橘黄色烛火下,那白色云纹的布帘上倒映着俩道纤长剪影。边上则不时有腰佩弯月刀的黑甲卫往来巡逻。
“言安就不担心你?那主子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吗。”今夜只随意着了件玄青鹤闻外衫,松松垮垮挽了一个君子鬓的男人?,正在执棋半思,不知又在算计着什么。
“有何可担心的,再说这一切不都是王爷的计划吗。”
被称为言安的男子正是莲香,此时的他,看起?来较比白日间多了几分阴沉,亦连这双眉间都笼罩着挥之不去的阴鹫之色。
“啧,亏本?王来之前还认为你?在那宸王身边待了八年之久,这副铁石心肠多多少少都能稍软半点的,如今看来倒是本?王高估了那宸王,也低估了你?。”
梁朝华此时嗓音清冽,连带着脸上的笑都灿烂到?了极点,继而道:
“就是不知那么久了,言安可曾窥探到?那宸王身上的秘密,以及那所?谓的藏宝图是真是假。”
“是真是假,王爷心中不是早有定数。”正在小口抿着清茶的莲香半掀了眼皮,棕色瞳孔中满是讽刺之意。
“反倒是王爷就真不担心这到?手的猎物给飞了,何况那可是俩只既贪婪又狡诈,更会不时回头?疯咬你?一口的鬣狗。”
今晚上的时间好像过?得格外漫长,长到?就像那没有边境的黑夜。
掩与云雾中的深山中不时传来几声狗吠与马蹄肆虐,更惊起?一大群栖息夜鸟展翅而飞,徒落下满地漆黑鸦羽无人?赏。
连绵在半山腰的火把?从?远处看来,就像是一颗颗掉落人?间的繁星。
“大人?,属下这边发现了那匹被下药的马,想来这人?应当就躲藏在附近。”
其中一黑甲卫单膝跪地,将前面自己所?见一五一十?道出。
“同?时属下在一处悬崖边发现草丛有被滑过?的折痕,属下担心………”剩下的后半句,不用?他明皆能猜到?。
“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其中一个男人?闻言,额间那俩道褶子似能夹死一只蚊子般凝重。
更多的是,他的心里隐隐有着浓重的不安感。
夜幕降临下,仿佛什么都变得极为安静,静得更是连彼此间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一只猫头?鹰冲天而起?,惊得边上本?就不安分的一大群乌鸦扑掕掕展翅而飞,黑压压一大片,像极了那等乌云密布遮顶之景。
等七月份第一缕光亮穿透云层,阳光似将金子揉碎般洒在大地一样来得璀璨刺目时。
原先?本?以为会去阎王爷处报道之人?,也在此时缓缓地睁开?了那双重得宛如千斤的眼皮。
同?时她能感觉到?,她身体里的每一寸肌理?,骨骼都像是被人?狠狠折断,又再一次随意拼接起?来。
身下是如水般的柔软,像极了母亲的怀抱,底下却不时有着以她为食的大鱼,正张大了它那张有着细细齿牙的嘴啃咬着她的皮肤。
时葑只是随意动了动,便能感觉到?钻心的疼,不过?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没有缺胳膊少腿,这当属于不幸中的大幸。
她更知道自己得要马上离开?这里,并且离得远远的,最好越远越好。
这等意外发生了一次,依那种同?狐狸般骄傲自大的男人?,岂会容忍相同?的错误犯俩次。
正当时葑狼狈的从?水中连滚带游的上了岸后,谁曾想不经意间的扭头?一看,差点儿没有笑得她连眼泪都掉出来。
“本?王爷倒是不知林大公子竟爱慕本?王到?了这等殉情的地步,这可实在是令本?王爷受宠若惊。”
已?然游到?岸边的时葑看着那同?样漂浮在湖中央,并不知生死的林拂衣时,只觉得真是作孽。
可一想起?昨夜也是这个人?死死拉住她,不愿放手时,心尖蓦然软了一下,只觉得若是她在见死不救,说不定这人?的尸体就得泡肿了。
“啧,还真是命大。”
等她好不容易游到?湖正中央将人?给拉回来,又探了他的鼻息好几下后,不得不感叹一句,果然是好人?不长命,恶人?长命百岁。
“没死就赶紧睁开?眼。”
可这一次等她扇了对方好几个巴掌,都不见对方醒来,反倒是听到?了丛林中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后,瞬间吓得她的那颗心跳到?了嗓子眼中。
密林中,正迎门走来俩位身着黑色铠甲,腰间佩刀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