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道门扉的院中不时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就像是人刻意赤足,又踮起脚尖行走。
“你倒是猜得分毫不错。”手中握着匕首的时葑轻扯了扯讽刺的嘴角,眼中满是一片森冷幽暗之色。
林拂衣并未多言,反倒是紧攥了她先前递给他防身的另一把匕首。
门外的响动在不断的往前靠近,可是这一次,门扉外之人却是迟迟不曾推门入内,而是不时在门外徘徊,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亦或是过不了心里的这道坎子。
挂在天际中,洒下来的是那皎洁的朦胧月色,池中水光潋滟,几片树叶随风飘落在地,似在搅乱那一池春水。
而紧闭的厚重木门也在这一刻被推开,一片乌云遮月下,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周围浓稠得阴寒的气息就连清风都吹不散半分。
“哐当。”
随着门外人探头进来的动作时,伴随的是一个木凳砸晕人脑袋的闷沉之音,和脚底踩上手指时,狠狠碾压发出的酸牙骨折之音。
当遮月乌云飘远,一片银辉照耀下,将脑袋上开了瓢的男人五官照了出来。
正是今日头同他们一桌吃饭的,村长家的儿子——李大牛,若是这处出现了,那么想必另一方也不能免俗才?对。
“我倒是小看你了,不过你就不担心动作过大引来来了其他人。”
半挑了挑眉的时葑移开了方才无意踩到男人手上的脚,而那满是黑云翻滚的阴戾目光则死死盯着那沾了血的木凳不放。
有时候她不得不怀疑,这林大公子到底是真瞎还是假瞎,还有方才比她还要反应迅速的动作,以及那给人脑袋开瓢的熟练程度,很难令人联想到会是一方新手、
“放心,他们应当还躲在远处,哪怕是听见了,不过是认为这是你我二?人挣扎时发出的声响。”
双眉笼罩着凝重之色的林拂衣担心对方还未死绝,不忘抬脚重重碾压下去,忽的又道;“雪客是在何时发现的。”
时葑抬眸回望,眼眸中漆光点点,道;
“只是因此事疑点过多,稍微联想便能猜到一二?,毕竟没有人会单纯因你容貌以及外乡人的身份而如此盛情款待,更宰了村内唯一一头年猪,用来待客,是否大方得过于令人疑惑”。
“二?是柳兄二?人后面给的那二十俩银子,村长为何?再三推辞不收,为何不收,不排除是所图更大。”
“三是为何?这村落安静得连狗吠鸡叫都无一声,特别是在不久前,木小姐发出的一声惨叫声,不说这村落位置坐落有致,单说家家户户间隔不远,不可能无一人听见,更未一盏灯亮,甚至没有起夜声,如此,便是我的推测而已。”双手抱胸的时葑静立于简陋梳妆台旁,眼中满是冷笑。
“啪啪啪”清脆的巴掌交响曲声响彻这片不大空间。
“雪客倒是观察得细致入微,难怪是当初几位皇子中,少有的幸存者?之一。”
有时这人的大智若愚也是智,之前反倒是他小看了这位装疯卖傻多年的废太子。
正当二?人准备将李大牛拖进床底时,不远处再度传来了一道急促的脚步声。
“阿雪,林公子,你们二人可有何?大碍。”
惊慌失措跑来的木青空二人一张脸上满是凝重之色,显然他们遇到了相同的情况,甚至比之更糟。
而当他们推开门时,屋子里头正散发着浓重的,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即便不说,也能猜得出方才此地到底发生了什么,眼中更是带着未曾掩饰半分的诧异之色。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走为好。”林拂衣查觉到他们看向他身后的目光,遂起身遮挡,并握住了身旁人的手。
木窗木梁木板门倒映与那干泥地上,投映出一大片斑斓月影,清风拂过,使得花叶交缠花影缥缈簌簌,几人影子投在房梁,土墙上,被拉得老长,张牙舞爪得奇型怪异。
既然已经知道了这村里有问题,若是在呆下去,对他们的情形处境更为不利。
寂静的村落中,夜色浓稠如墨砚,月朗星稀,四野寂静无声,除了偶尔虫鸣沙山几声,委实安静得有些吓人,甚至除了那洒满大地的月光外,在无它色。
“往前面走,跨过去。”
“前面四点钟方向有一块小石头,记住不要踩到了。”
此时的时葑因着腿折未好的缘故,只能趴在林拂衣背上充当对方的眼睛,而对方是她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