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姚苟, 他们慢悠悠走到了后山。
一条石头小路蜿蜒着爬上了山,淹没在树海中。
石路一看就被长年打理, 半点青苔都没有。山不高,树木也远没有万明山的那种野蛮生长感,有不少都是树。一些经被雨水打掉,落在地上和叶烂在了一起。
上山的时候姚苟挺着个肚,累得气喘吁吁,很快后背就湿透了。
他边擦汗边说:“唉我今儿是第二次上来了,好久没那么运动量,他们可得给我加钱。”
路迎酒就笑:“锻炼一下总是好的。你以前不还总是爬树吗?”
以前的姚苟可是个灵活的小胖。
翻/墙、爬树、在河边『摸』鱼……记得当时,姚苟蹬着一个小自行车,能来来回回在路边骑上个三四回, 满头是汗了还能继续疯。
路迎酒没那么好动, 姚苟骑着自行车疯跑的时候,他就坐在墙上,支着脑袋吃着野, 隔了一会姚苟停下来了, 他才慢悠悠地说一句, 狗啊,你知不知道你背着个吊死鬼骑了一路。
姚苟被吓得一愣一愣,赶紧让路迎酒帮忙驱鬼。
没到现在, 姚苟的体能可是比以前差了, 概是日过得太滋润。
“你是不知道,”姚苟叹了气,『摸』了『摸』自己的肚,“我每次都在幻,万一我哪天驱鬼, 不小心掉山沟沟里,就全靠一身脂肪当战时储备粮了。万一运气不好,撞什么母老虎的老巢里,我也行善积德,身板够它们一家老小吃个饱。”
路迎酒就笑了。
姚苟又夸赞了一番自己的脂肪,后头一转,问道:“对了,你的那个灵异事务所情况怎么样?”
“情况比较复杂。”路迎酒说,“比起事务所,它现在其实更接近一个酒吧。”
他把路迎酒吧的事情和姚苟讲了一番,又说,服务员是他们从山里救来的,调酒师是他撂担不做驱鬼师的发小,两人都是东拼西凑的。
“哦,”姚苟又看了看敬闲,“那我怎么记得,你说位敬师是实习生?”
路迎酒都忘记茬了,回答:“对,他是实习的。”
姚苟欲言又止。
又擦了两次汗后,他悄咪咪地靠近了点,问:“你们事务所,实习工资给多少啊?”
路迎酒又回了一下。
当时他和敬闲说的月薪是多少来着?五千?六千?
他好像就从来没有真给过,简直是黑心老板,天天让敬闲做白工。
路迎酒就把目光看向敬闲。
敬闲立马领悟到他的意思,回答姚苟:“每个月六千,转正之后一万二,做委托有提成。”
路迎酒心,他倒是记得很清楚。
姚苟的眼睛顿时亮了,说:“我狗混迹江湖那么多年,阅人无数,一看就觉得你们事务所的前途不可估量!所以你们事务所现在还招人吗?”
“正在考虑。”路迎酒实回答。
姚苟就拍着胸脯说:“那你要是好要招人了,一定要找我。我别的不行,找委托的本事可是一流,见过我的顾客每一个说不好,那简直是有三寸不烂之舌,保证你们财源滚滚。实在不行,把我放去当吉祥物也不亏嘛,是不是……唉,前边就到了!”
路迎酒往前看去,在一片绿意中,看见了几片屋顶。
还没靠近,他就感受到了符纸的力量。
符纸笼罩了一片区域,气势强烈,让各种魑魅魍魉、凶恶煞都不敢接近。
不论是谁布置下的,必水平非常高。
再走一看,四座庙现在了三人前。
其中,最中心的庙是最最华丽的,单论高度有其他庙的两三倍,而其他三座庙围绕在它周身,簇拥着它,犹众星拱月。
屋顶用的是颜『色』各异的瓦片,铺得细密精致。
正中的庙宇是瓦片是琉璃『色』的,在太阳下反着光,几乎是晶莹剔透。屋脊两端则是铜制的飞禽——那是两只孔雀,一只展翅欲飞,一只向山上回望,修长的尾羽皆是往下垂落,栩栩生。
路迎酒一看就明白,肯定是楚家人的手笔。
是一个祭拜孔雀的庙。
而且不老旧,估计没修多少年。
而另外的三座庙,瓦片的颜『色』各异,乌黑瓦片像是巨蛇的鳞片,赤红瓦片好似在燃烧,澄黄的瓦片耀眼。屋檐上样是展翅欲飞的孔雀。
“就是里,”姚苟微喘着气说,“再往后走一点,就能看到旧喜堂了。”
路迎酒看着眼前的建筑,问:“为什么里有孔雀的庙?”
“害,还不是楚家的人来搞的。”姚苟说,“我打听了一圈,家都说,是之前来过的驱鬼师让他们修的。修了之后,村里的风水变好了,你看看,他们村现在多有钱,家家宝马奔驰。我都在我家修样一座庙了。”
路迎酒就起,谭老板也和他说过,之前有个楚姓驱鬼师来过村内。
来,他就是那个修了寺庙的人。
姚苟又催促说:“咱们还是快点去喜堂吧,热天,我再站一会就中暑了,你们俩还不一定抬得动我。”
路迎酒却说:“我庙里看一看。”
姚苟一愣:“也行,也行。庙里凉快,我刚好歇会。”
三人便顺着主庙前的长阶梯,一步一步上去了。
紧闭着,足有五六米高,刻着孔雀展翅欲飞的浮雕。
没有锁,路迎酒轻轻一推,厚重的就跟没有重量一样被他推了,后涌微凉、带着馨香的空气。
上设置有符纸,被推后,一盏盏明灯就在他们前亮起,映亮了周围整齐摆放的诸多孔雀铜像,千姿百态,华美异常。四角都放置有香炉,淡香便是从其中传。
而庙宇的正中间,是一尊巨的孔雀雕像。
入目就是闪耀的碎钻与映着火光的金属,冲击力极强。
孔雀的眼眸镶嵌了金『色』宝石,眸光明亮,巨的尾羽由金『色』与翠绿组成,铺在近十米的空间中,没留半点空隙,华丽地撞入来访者的视野。每一根羽『毛』都细细雕刻了纹路,雕刻了镂空,精细无比。
乍一眼望去,仿佛孔雀真的降临世间,尽情展现自己的羽翼。
孔雀底下还有祭坛,上头摆了些水和花束。
应该都是村民放上来的。
路迎酒心,难怪孔雀会梦见里。
若是有人长久地在里祭拜它,它有样的梦境,简直太正常不过了。
他之所以来,就是看看庙是不是被玷污了,才让梦境破碎。
结他看了一圈周围,没发现异常,也没有察觉到阴气。
一切都正常得不行。
路迎酒又低声问敬闲:“你能察觉到,里有任何不对的地方吗?”
敬闲摇头:“没有。”
路迎酒又问:“你在鬼界认识孔雀吗?”
敬闲还是回答:“不认识。”
鬼界上下十八层,奇奇怪怪的鬼简直太多了,敬闲确实不可能每个都见过,都认识。
不过路迎酒松了气。
刚才,他是真的怕敬闲突来一句“认识,我还喂过它吃骷髅头。”
姚苟经『摸』上了旁边金光灿灿的柱,感慨说:“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说林田村富得流油。那可是十几年前啊!么的庙,一修就是四座。而且他们还根本不懂驱鬼,连是谁家的官都不知道,就对着天天拜,竟也有效。”
路迎酒打量了一圈,又说:“我们去其他三座庙看看吧。”
三人去其他庙逛了一圈。
三座庙虽规模小了近一半,但装饰得依旧华丽,也摆了不少贡品。
它们的壁画上用金笔画着孔雀与驱鬼师——驱鬼师应该都是楚家的先祖,孔雀或是绕着他们飞翔,或是栖息在他们的肩头。
到了第三座庙。
里头的壁画和其他的风格不,像是在描绘一个小故事。
最始,是一片灰蒙蒙的荒原,一只被雨水打湿的孔雀疲惫地蜷缩在地上,血迹在它周围蔓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