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黎野梦到此处时,就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了。
是他自己的电话铃声。
他还很困,有点不想起来,于是歪着身子在副驾驶上摸了一会儿,把手机摸了起来后,就眯缝着惺忪的睡眼挂了电话。
然后他又睡了过去。
对方又打了过来。
陈黎野又挂了。
结果对方似乎拥有永不言弃的精神,又打了过来。
陈黎野服了,他大叹一声牛逼,认了命起来了,坐直了身子,接了电话:“喂?”
“?你怎么回事你。”林青岩一听他那满是睡意的声音,就忍不住在那边说,“陈大律师,这都八点了,你不会还在床上吧?”
“……我在车里。”陈黎野打了个哈欠,说,“而且才八点……”
“怎么了?”林青岩听他精神状态似乎有点不对,便道,“又出情况了?”
“嗯。”陈黎野点了点头,道,“出大情况。”
“说说?”
“晚点吧。”陈黎野叹了一声,换了一只手拿手机,顺便看了一眼时间,确定确实已经八点了之后,就伸手启动了车子,说,“等开完庭跟你说。你在哪儿呢?”
“准备在法院附近找家店吃早饭。”林青岩说,“我还寻思叫你一起来着,你在哪儿呢,来吗?”
“不了,我不吃了,没心情。”陈黎野说,“我还得回一趟律所拿材料,你自己吃吧,咱俩法院见。”
“行……”
林青岩话说到一半,天空中就突然闪过一道惊雷,咔嚓一声,把整个天都炸裂开来。
林青岩被这道雷打断了发言,默了几秒后,才接着说:“……今天雨好大啊,总感觉没好事。”
陈黎野也在看着天空,闻言,没什么精神气地应了一声:“嗯。”
“对了,你别总不吃早饭啊。”林青岩道,“你不知道总不吃早饭容易胆结石吗?”
陈黎野干笑两声:“知道了。”
“知道就行,那我挂了,你快点来。”
“嗯。”
然后林青岩就挂断了电话。陈黎野也放下了手机,一脚油门下去,开车上路。
在驱车前往律所的途中,陈黎野突然意识到了不对。
谢未弦在地狱里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告诫他不可以心太软,因为他上一次就是这么死的,又在刀山地狱里为他那“人心中都有一片不可被污染的净土,哪怕命丢了也不能让它被污染半分”的观点生气,看他当时那个样子以及前世的事来推断,谢未弦可能是认为陈黎野为了在朝上拥护他才丢命的。
……可陈黎野上辈子死的时候,跟这两样根本屁关系都没有。
估计是凤恍骗他。
也不知道他那时候到底做了什么……
陈黎野叹了口气。他是个作息还算健康的成年人,从小到大通宵的次数屈指可数,这么久违地一通宵,现在只感觉自己的精神状态十分恍惚。
估计柳煦今天可以把他吊起来打了。
一想起柳煦,陈黎野的脑袋里就又闪过守夜人尘的脸。
……
算了,关他屁事,别人的事情少管。他又不是居委会大妈,管那么宽干什么,一个谢未弦就够他操心的了。
可是守夜人尘确实帮了他一个大忙。
陈黎野:“……”
默了片刻后,陈黎野抓起了手机,一个电话打给了柳煦:“你在哪。”
柳煦:“?”
*
八点四十五分,法院门口,柳煦车前。
被雨淋的浑身湿透的陈黎野拿着一袋子被淋湿了的苹果:“给你。”
柳煦举着伞:“……”
柳大律师把伞往陈黎野那边倾了倾,给他挡了点雨:“不是吧,你贿赂我?你不是想败诉的吗?”
“不是。”陈黎野说,“有人帮了我一个忙,他跟我说想谢他的话就请你吃顿饭,我最近没有心情,你就拿苹果凑合凑合吧。”
柳煦:“……??谁帮你了??”
“不知道,是一个酷哥。”
柳煦满脑门问号:“……?都帮了你了你还不知道是谁???你没事儿吧?你疯啦???”
陈黎野面无表情:“这世界上多的是你理解不了的事情,记住,疯子并不是疯子,只是和你看到的世界不同。”
然后他还冲柳煦比了个大拇指:“坚强一点。”
柳煦无语了:“……你真是越来越有病了。”
话是这么说,柳煦还是接过了他手里的苹果,转头塞回了自己车里,又说:“哪天把那个帮你的酷哥介绍给我,我倒想看看那是个什么人。”
陈黎野面无表情地哈哈两声。
你肯定早就见过了。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