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灵就看着男鬼朝着她布灵布灵乱眨的那只眼睛渐渐失去眼白,转而变得一片漆黑。
看上去,就像是空洞洞的一个窟窿。
爆炸头男鬼声音带着凉飕飕的笑意,“第一嘛,要靠着做好事来增强鬼力,不过我们鬼一般都不会去奢望的,现在捉鬼的道士那么多,还有地府的大人到处捉鬼,傻子才去干呢。”
凉飕飕的气息如同蛛丝,一点点缠住景灵的脖颈。
仿佛有什么东西探入了她的鬼体内,在一点点试探着她身上本来就不算厚重的鬼气。
“那第二呢?”景灵皮笑肉不笑地接道。
“第二嘛,”只见一个已经变形到看不清面容的头猛地伸到景灵眼前,这张丑陋的脸仿佛一点点碎掉,不断有皮肉落下,鲜红粘稠的鲜血包裹着惨白的骨头一点点露了出来,“自然就是吞食其他鬼魂来增强自身了。”
与此同时,他朝着景灵长大了嘴。
景灵注视着眼前的深渊巨口,一边摸刀一边在脑子里思考一个不着调的问题。
都成鬼了,还用不用刷牙?
刀被向上一抛,随即自觉地拐了个弯,直直地冲向正张着大口露出恐怖笑容的男鬼。
“你听过吞刀吗?”景灵琢磨着杂技表演里的吞剑是不是也是这个理。
虽然她没有人家杂耍人不伤一根汗毛的高超技艺,但是她保证自己有一颗不怕受伤勇往直前的真挚的心。
因为毕竟受伤的不是她自己。
人生如戏,乐在看戏。
男鬼愣在原地,怎么也没料到事情成了这种地步。
以至于当刀从上自下砍下来的时候,男鬼还没反应过来。
嘴角的笑彻底僵住,男鬼瞪大眼睛望着横空劈来闪着冷光的大刀,直接忘记了躲闪。
如果不是身后的其他鬼好心拉了一把,男鬼估计已经彻底凉凉了。
“小姑娘,你别和他一般见识!”和景灵解释的是一开始对景灵吐舌头的吊死鬼,男人此时收回了舌头,瞧上去倒是文质彬彬,“小东就是喜欢闹着玩,他其实没有多少恶意,一有新鬼出现,他就管不住自己这个脑子,老喜欢吓唬人家。”
男人鼻头上架着一副眼镜,边说边给了正畏畏缩缩藏在他身后的爆炸头男鬼一拳。
小萝卜头提着风筝,也跟着他妈妈走了过来。
放下风筝,小萝卜头对着爆炸头男鬼哈哈笑个不停,“小东哥哥,你看妈妈的话对不对,吓唬别人最后一定会被吓回来的,妈妈说了,不能随便对着别人恶作剧。”
被吓得下巴脱臼的爆炸头男鬼正嗷嗷直叫,闻言更是眼泪汪汪。
虽然心里后怕得要死,可是男鬼依旧死鸭子嘴硬辩解道:“我那是开玩笑!”
“不对不对,老师说过,别人不喜欢的就不是开玩笑,是恶作剧,恶作剧是不好的。”小萝卜头思考了一小会,严谨地反驳道。
爆炸头男鬼:“……”
景灵:“……”
瞧瞧,一个看着刚上了幼儿园的小孩子都比一个大男人懂得多。
自四周传来的谴责眼神让爆炸头男鬼脸红地低下了脑袋。
景灵见好就收,无需吩咐,大刀就自觉地从半空中飞回了景灵跟前。
其他鬼见状,打量着景灵的眼神情不自禁地染上了几分惊异,不过大家都是明白人,对于别人的秘密或者这种突破常理的事儿,从来不多嘴。
世界上有很多他们未曾见过或者不曾了解过的事儿,曾经他们以为那些都是杜撰。
比如他们以前哪里会相信什么鬼神之说,现在作为其中的一员,他们哑口无言。
很多事情,不是没有,而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