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梁氏平日里最注重规矩礼仪,当然就这么蓬头垢面的过去是不行的,谢桓一个男子都知道穿成这样过去无疑是在找骂。
于是,他让小红将寝衣换了下来,梳洗了一番。
陶妧的头发太多,打理起来有些繁琐,谢桓让小红梳了一个最简单的垂髻,并用银簪点缀,再穿上一身正绿色锦衣,镜子里的女子娇柔妩媚的一面褪去,突显出了几分强势与英气,越发有谢梁氏的风范,倒像个已经当家的主母。
这么一看,这个女人长得确实还不错,原来她的眼睛可以这么明亮有神,像琉璃珠子一般。
小红在旁边道:“小姐,这么简单的发髻,会不会太素了?”
谢桓:“……”
盒子里就这么几根发钗,还都是银簪子,就是全簪上去,也艳不到哪里去,何况,戴那么多有什么用,走起路都不方便,还不如这样清清爽爽,看着大气。
“不过这样看着,好像……也挺好看的,小姐长得好看,就是淡妆素裹也是美人!”
然后,小红就跟在‘谢桓’后面一起出门了,不知道是今天发髻的问题,还是人变的有主意了,小红走在路上,只觉得陶妧气场全开,对下人的行礼都是视而不见的直接走过去,连带着她都想起来自己还是少夫人的一等陪嫁丫头,走在路上觉得特有面子!
这才是正经主子该有的样子。
就是……
小红盯着‘谢桓’的步伐,她家小姐卧床了几日,怎么走路跨步这么大?
她走两步竟然是她小姐的一步!
她要一路跟在后面小跑着才能面前跟上,“小姐,您别走得这么快,我都快跟不上了,您刚恢复身体,还是我扶着您慢点走吧?”
谢桓这才意识到他走路跟府里其她女子不太一样,听了小红的话,故意放慢了脚步,耐着性子踩到谢梁氏院子里时,正好赶上了用午饭。
花嬷嬷刚从屋里出来,骤然见到陶妧朝这边来了,惊讶道:“呦,少夫人,这个时候您怎么过来了?”
全府上下,都知道这位少夫人不讨谢梁氏喜欢,一向能躲则躲,很少有不请自来的时候。
‘谢桓’盯着她手中握着的铜镜:“花嬷嬷,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花嬷嬷道:“这就是一面镜子,前几天打碎了,大夫人又去道观请了一个,结果拿到家才发现阴阳两面给颠倒了,大夫人正让我拿去处理了。”
阴阳颠倒……
这话倒是提醒了谢桓,他的母亲谢梁氏经常去道观烧香,“在哪儿请的镜子。”
花嬷嬷:“……”
不是她在问少夫人吗?怎么感觉少夫人一直在问她?
不过毕竟陶妧是主子,主子开口问,她自然要回答:“在三清观。”
“给我吧。”
然后,谢桓也没等花嬷嬷答应,直接从她手中拿了过去。
花嬷嬷:???
要换做以前,少夫人一定是先虚心回答问题,然后在外面等着让她先进里面通报一声,现在倒好,二话没说,直接从她手里拿了东西就进去了,好像这间屋子是她家一样。
话说回来,少夫人何尝不是这家里的一份子。
听说,大夫人要教她管家了,到底要做当家主母了,还想以前那样畏畏缩缩的怎么行,反而这样更像个主子了。
但是,跟她抢镜子做什么?
今日谢梁氏厨房里做了谢桓最爱吃的五香糕,谢桓在院子里都能闻见香味,他刚进门,就看见谢梁氏把整个盘子的五香糕都端走了,“去,把这些送到大公子书房去,”
谢桓:“……”
谢梁氏说完,见‘陶妧’走进来了,不知为何,今日她没有缩着脖子,耷拉着脑袋,这样站在门口平静的注视着她,逆光打在她脸上,看起来格外清爽顺眼,难得问了句:“能起床了?”
‘谢桓’点头:“是。”
谢梁氏得了这句话也没有再过多慰问,握着柳香凝的手对他道:“正好,老爷明天不用上朝,我准备摆一桌酒席,到时候你就坐下来喝杯喜酒,也该替香凝庆祝庆祝了。”
虽然刚进来就听到这句话,觉得陶妧像个工具人一般,但其实说到底也是他的事,要是以前谢桓看见陶妧能站起来走路,一定会想都不想直接同意摆宴席。现在他刚经历过腹痛之苦,难以想象这么虚弱的身子喝了酒会怎么样,但是磨磨唧唧谢梁氏更不喜欢,“既然是喜事,儿媳自当尽量多饮一杯。”
虽说是喝酒,想来,谢梁氏也不会真的让她喝。
这时,柳香凝也识时务的走到陶妧身边,规规矩矩行礼道:“姐姐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柳香凝行的是平礼,这样的气度,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小娘,倒像是个正妻。
小红不禁白了一眼,假惺惺!
谁知,下一秒就看见她家主子直接握住了柳香凝的手,柔声道:“起来,我这几日身子不方便,一直没去看你,你在西苑住的可好?”
小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