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昭把地址告诉萧雄威,心中怀疑。
真的是登门致谢?她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萧雄威得到地址后便离开了,说是要去准备道谢的礼品。
窗外,树枝摇曳,一道黑影迅速闪过。
是谢长玄安排在宣平侯府的暗卫。
暗卫来到了宫内,将听到的消息一一禀报。
谢长玄刚喝完了药,正倚在案几旁看折子,听暗卫禀报了萧明昭和萧雄威说过的话,谢长玄薄唇轻抿。
不愿进宫……他嘴里泛起一丝比刚才喝的药都要苦的苦意。
他叹口气,令暗卫下去,而后望向殿外。
是啊,宫里哪有外面自在呢?
殿外有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这会儿起风了,大树枝叶飘摇,一树上的花儿和大些的果子纷纷被风吹落,只留下一颗小小的青涩果实,孤零零的立在枝头。
谢长玄盯着那小果子看了会儿,随手将袍角缀着的珍珠摘下,抬手一指,那颗小果子便被珍珠打掉。
刘公公战战兢兢的问:“陛下,宣平侯不是说要去临江巷吗?您看……”
临江巷,便是谢长玄告诉萧明昭的那个地址。
无需思索,谢长玄道:“让留在那里的人见萧雄威。不要被他看出端倪。”
刘公公领命要下去,谢长玄忽然问:“朕,不好吗?”
这个问题谁敢回答?刘公公慌忙跪下:“陛下!”
“算了。”谢长玄狭长的凤眼忽然失去了神采,慵懒道,“下去吧。”
刘公公浑身冷汗的下去,只觉得谢长玄是越来越难伺候了。
好在谢长玄不是滥杀无辜的人,不然刘公公恐怕吓都要吓死了。
刘公公退下后,空荡荡的大殿内,只剩下了谢长玄一人。
谢长玄面无表情,闭上眼睛,眼前是熟悉的噩梦。
先帝驾崩,奸臣入京,奸臣带来的兵士们冲进宫里,宫里到处都是血,宫女太监的哭声震动宫廷,他被母后藏在柜子里,看着他的哥哥姐姐们没了性命,看着母后自尽,皇族血脉无一幸免……
忽然,梦中的场景变了,驾崩的皇帝成了他,奸臣领兵在宫内大肆屠杀,躺在鲜血里的是他的孩子,而举剑自尽的,是萧明昭。
他却只能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谢长玄呼吸停滞,猛地睁开眼睛,双目猩红。
身边扶手已经被捏碎,谢长玄呼出一口带着血腥的气息,拿过瓷瓶,吃了一粒老御医开的药。
所以他不能死。
呼吸平稳下来,谢长玄想到他刚看看见的,那个躺在血泊里的孩子。
八字都没一撇,居然连孩子都敢想。谢长玄隐隐皱眉,又吃了一颗药。
觉得一颗不太够,他又多吃了几颗。
在谢长玄在吃药的时候,刘公公已经将他的命令传到了临江巷中。
临江巷,一幢普通宅子内,留在宅子里的侍卫换上一身常服,让下人领路,去见刚到临江巷的萧雄威。
萧雄威等了有一会儿,等的满头大汗。他见这里下人进退有度,心知这不是一般人家能养出来的,再看屋内摆设,和端上来的茶水点心,越看就越害怕。
正害怕的时候,侍卫进来了。
“是谁找我?”侍卫一脸善意。
萧雄威愣了:“你就是谢公子?”
侍卫心说我可不是。但是有谢长玄的命令在,他承认:“是我,听下人说,你是萧姑娘的父亲?”
“在下萧雄威。”萧雄威上上下下打量着他,满眼不信,“真的是谢公子?”
“这有什么真假?”侍卫笑了,指指身边仆人们,“我家下人都能给我作证,我就是姓谢。你有什么不信的?”
倒不是不信,只不过没想到这位谢公子居然真是个普通商人。萧雄威心中有些失落。
转念一想这也正常,哪里就有这么巧的事?
萧明昭出趟门就能被皇上救,这和谁说谁也不信啊!
再想想他之前,也确实是一时想岔了。
思及此,萧雄威脸上带上了笑,与侍卫假扮的“谢公子”客客气气的说了些感激的话,没有多留,留下了谢礼后便回府了。
回府后正遇到谢若珠。
谢若珠面色不好看,眼睛红着,像是刚哭过。
看见萧雄威,她开口问:“刚才听人说,老爷你想让明昭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