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渡城一起去喝两杯?”
下班时间,同事笑吟吟地招呼了一声还坐在电脑前的齐渡城。齐渡城只是摇了摇头笑道:“我这边还有稿子呢,你们去吧。”
对方一看,齐渡城的电脑里正是一篇写到一半的新闻稿,见状不由得道:“你这也太拼了……”
不过倒也没有再继续邀请齐渡城去喝酒了。
同事离开后,办公室中一个个头不高的男人也站了起来,他看了一眼还在电脑前的齐渡城不阴不阳地哼了一声道:“不愧是年轻人呐,就是比我们有干劲。”
随后见齐渡城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又凑到跟前来,面上笑嘻嘻道:“说起来前几天不好意思啊,我是真没想到郊区那个是假新闻,害得你白跑了一趟。”
齐渡城这才抬眼看了他一眼,随后飞快地转移视线道:“没事。”
他这一副平静的样子反倒让对方觉得无趣,见齐渡城真的没有脾气只能作罢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去了。
“不就是个实习记者,牛什么牛。”那人嘟囔了一声,语气里带着一丝自以为是的优越感,听得一旁的女同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而齐渡城见他离开则是松了一口气,毕竟不是谁都能淡定接受一个背着女鬼的同事在自己面前晃悠的。
田子石和齐渡城是一个平台的记者,但他却看齐渡城分外不顺眼。
他依稀听台里人说起这个年轻人,从穿衣上看,有不少衣服是牌子货,可以看出家里有几分小钱,但一进来就开始抢活干,只要能跑新闻的都抢着出头。
记者看的是绩效,齐渡城这么抢活月底的时候薪资自然也高,田子石便看他越发不顺眼起来。
本身家里就有钱了还来跟他们抢钱,而且一个实习记者也不知道尊重前辈,收敛锋芒,真是越看越不爽!
上星期田子石便想着给这个年轻人一点教训,谎称接到了新闻电话,将人骗去了南城郊区,那个地方他可是特地打听过的,到了晚上根本没人靠近。
到时候,就让这嚣张的年轻人在那儿喝西北风去吧!
果然,第二天齐渡城便是从郊区回来的,衣服都没换,脸色一看就是在郊区呆了一晚,看着落魄的很让他开心了好一阵子。
齐渡城要是知道他的想法只会大喊冤枉,他家以前是有钱但那是破产之前的事情了。
田子石若是有留心会发现齐渡城和前段时间宣布破产的齐家是一个姓氏。
不久前南城齐家因投资失败欠下大笔外债,股价狂跌无力回天,无奈之下只能宣布破产。而齐渡城便是齐家唯一的儿子,只是大部分时候他都很低调,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少罢了。
齐渡城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还在南大读书,当天晚上他就接到了医院的电话,随后便是面对破产和父母昏迷的双重惨剧。
家里的钱大部分都赔了出去,房子也抵押给了银行才算是还清了欠债,再加上父母的住院费,齐渡城直接从富家子弟变成了一贫如洗的穷人。
学也不能继续上了,齐渡城办了休学。
实习记者的工作还是父亲以前的生意伙伴帮忙介绍的,为了住院费,生活费,齐渡城便开始拼了命的工作,这才有了田子石的所见。
齐渡城也不是没察觉到田子石的恶意,只是他还需要这份工作,这种无伤痛痒的事情便选择了放过,有那时间计较还不如多写点稿子,多赚点钱。
只是他没想到,田子石的捉弄竟然让他成了一个“活城隍”。
想到这里,齐渡城甚至无心继续写稿。
那天,齐渡城壮着一颗胆子向那个恐怖的男人提了个条件:“我能不能,回市里面办公啊?”
对方面色不虞,齐渡城硬着头皮道:“我一个大活人总得赚钱养家吧?如果当城隍有钱的话,我在这里办公也可以……最主要的是你们阴间的钱,我也拿不了,那我不得回去赚钱么?”
齐渡城说了多久,那个男人就盯了他多久,就齐渡城以为自己要从“活城隍”变成“死城隍”的时候,对方冷不丁地道:“随便你。”
这三个字一出口,齐渡城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把“杀了你”听成了“随便你”。但等了一会儿对方没有再伸手掐他,齐渡城才敢相信自己没有听错。
当时他便直接拔腿往外面跑,更巧的是正好遇到一辆往城里开的车,顺带着就把他载回去了。
回来后的齐渡城生活和往常无异,就在他以为一切不过是他南柯一梦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多了一个能力。
他能见鬼了!
一夜之间齐渡城觉得这个世界变得拥挤了,人鬼共处一室,令人分不清虚实。齐渡城这才敢相信,原来在郊区的那一晚并不是一场梦。
田子石此时正收拾东西准备下班,趴在他背上的女鬼收紧了手臂,田子石便不由自主地咳嗽了两声,随后女鬼发出了阴恻恻的笑声:“等你进了电梯就是你的死期……桀桀桀……”
齐渡城沉默了一下,随后随意地道:“听说今天电梯要维修,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下班时间还是走楼梯吧,免得被困在里面。”
田子石闻言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心里嘀咕道,就你知道的多,臭显摆。但心里还是打消了下班搭电梯的念头。
……
晚上九点。
齐渡城讲写好的稿子发给主管,随后便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了。此时办公楼里面只剩下他一个人,为了省电只留下走廊和办公室里的一盏灯,整个空间显得格外的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