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后面那辆灰色的车混在车流里,并不起眼。直至司机拐出主路,路上车辆减少,才逐渐注意到不寻常的地方。
沈予安看向后视镜,一辆灰色的轿车紧紧跟在车屁股后,名目张胆。
他皱了下眉,手上迅速地发短信。
下一秒,前面的十字路口突然冒出一辆大货车,司机猛地打了一下方向盘,车辆因为巨大的惯性失去平衡,翻滚着朝前面撞去。
车内物品四散,视线之内一片狼藉。
天旋地转中,傅屿几乎是下意识地将omega揽住,将人狠狠摁在怀里。
接着,一声轰隆巨响,车辆控制不住前进的趋势撞上了大货车,车窗玻璃瞬间碎裂,钢铁碰撞变形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很快又平静下来。
沈予安眩晕片刻,从突然的意外中回过神。
整辆车翻了过来,脚不知道被什么压着,上半身悬倒着被alpha锁在怀里,脸颊紧紧贴着对方温热的脖颈,勃勃的脉搏在耳边缓慢跳动着。
他努力睁开眼,透过alpha的肩膀看到车窗外有路人从不远处跑过来,眼里的寒意稍褪。
Alpha几乎是用把他嵌入身体的力道搂着,沈予安挣了挣,纹丝不动。
“傅屿,松手。”
没人应答。
沈予安心下一沉,提高音量:“傅屿?”
过了一会儿,头发被人轻轻碰了碰,傅屿略微沙哑的嗓音从头顶传来:“先生,您太大声了。”
Alpha说话的速度很慢,沈予安皱起眉:“你受伤了?”
“没有。”
“先生,你呢?”
湿热粘腻的液体顺着重力往下砸,血腥的味道在鼻尖绽开,和记忆中某些惨烈的画面不谋而合。沈予安的眼睫颤了颤:“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实话。”
“好吧,我受伤了,感觉不太好。”
沈予安应了声,不再说话。
“我以为您会安慰我。”
安静了片刻,傅屿再次出声。
他们贴得极近,对方说话时的细微的动作难免带来点瘙痒,沈予安偏了偏头,“安慰会让你不流血吗?”
“您真是实用主义至上。”傅屿笑了笑,胸腔带起一阵震动。
这时,热心的路人终于跑到车附近,蹲下身询问他们的情况,沈予安冷静地和车外人沟通。幸运的是,包括司机在内的情况都还不算严重,只是被变形的车座卡住,一时出不去。
“再坚持下,有人去拿工具了。”
车外有人焦急地说。
现场闹哄哄的,一片嘈杂。
车辆损毁严重,外面的人花了好长的事件才打开车门,沈予安勉力地注意着情况,等回过神才发现傅屿好久没动静。他贴着对方的脖颈,alpha呼吸越来越轻,体温似乎也逐渐冷下去。
“傅屿?”
“傅屿?”
沈予安动了动,但手的主人即使半昏迷过去,也仍然固执地紧箍着他,而他因为情绪紧绷忘记叫他松开。
沈予安面色苍白,沉默片刻,扭过头,用力地撞了一下alpha的头。
一声骨肉相撞的清脆的响声在车内响起。
“——嘶,”疼痛的刺激让alpha有了点动静,几秒后,傅屿缓缓开口,“先生,您的头……不疼吗?”
沈予安定定神:“我命令你说话。”
“您......您也太苛刻了吧。”
傅屿因为失血过多,意识有几分恍惚。他感觉到omega的情绪似乎格外的紧绷,连语气都比平时冷硬许多,他强撑着说了几句话。
意识陷入黑暗前,他听到omega几乎是狠厉地说,如果他不醒来,就要扣他工资。
傅屿的唇角翘了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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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走廊里的人来去匆匆,四面刷白的病房里别样的安静,泛着无生机的冷。
沈予安站在病床前,神色冷酷地看着沉睡的alpha。
傅屿盖着被子,眼睛紧闭,嘴唇是没有血色的苍白。他身上连接着监护仪,仪器上的折线平稳地跳动着,显示监护的人没什么大碍。
Alpha确实没什么大碍,他只是左胳膊骨折,加之被变形的铁片扎到腹部,失血过多导致了昏迷。
沈予安就这么沉默地看了一会儿,转身出门。医院走廊是如出一辙的冰冷,到处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医生和患者全都行色匆匆。
舒栩在外等候多时,见他出来立马说:“先生,您脸色不太好,应该去检查一下。”
上司的衬衣上沾着一片血迹,凝固成暗红色,虽然知道这是那个alpha的血,但看起来还是很可怖。虽然上司目前为止活动自然,但他担心或许有什么暗伤。
沈予安面色冷沉地往前走,迎面而来的人纷纷侧目。他脚步不停,最后在一个还算安静地角落停下来,问:“事情查的怎么样?”
上司一向讨厌医院,舒栩劝完没用,只好拿出汇报工作的态度。
“灰色轿车看到你们出事后开走了,警方通过监控找到了人,那司机交待只是受人吩咐吓吓你,没想做别的。”
沈予安眼一抬:“喻锦?”
舒栩答:“是。”
沈予安扯了个冷笑:“他也只有这种吓人的胆。”
舒栩继续说:“货车司机闯红灯是因为疲劳驾驶,身份清白,目前没有别的疑点。”
沈予安敲敲指尖:“查查沈唯。”
“嗯?”舒栩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