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上朝,一直以来处事原则都是明哲保身,从不轻易出头的礼部侍郎李岩昭,突然上前示意,“臣有事要奏。”
齐翰飞略一抬手,“准。”
“昨日翰林院大夫批阅试卷的时候,发现有十几份试卷,虽然遣词造句不同,但观点却十分相近。”李岩昭捧着试卷禀报。
“呈给朕看。”齐翰飞接过来太监递过来的试卷大略一看,不出所料,果然全部都是俞晗霁之前呈给自己的观点。
齐翰飞半晌未开口,而是若有所思的打量着李岩昭,此人是否也参与其中。这次的阴谋是针对俞晗霁还是针对春闱,题目泄露是为了给自己招揽人才还是单纯为了陷害俞晗霁,或者两项皆有。不过一晚的功夫,竟然就从几百份试卷中翻出了这十几份,以前春闱怎么没见这礼部如此积极参与试卷批改。“李侍郎对此有何看法?”
被齐翰飞压迫性的眼神看得一身冷汗,李岩昭硬着头皮开口,“臣以为,恐怕是试题泄露。”
若只是两三人观点雷同,还可以说是巧合,现在十几人相仿怕是不能善了了。而且又都与俞晗霁的观点相同,恐怕就是想要将他也拉进局中,不过他们大概没有想到,俞晗霁此人学识丰富,在考场上那种紧张又时间紧迫的环境下还能想出其他论点。不过既然准备全面,那自然还有后手。
李岩昭做事倒是十分的干净利索,这边还没向皇上呈报有雷同试卷,私下里已经早就把参与的这十几人都拘了起来。只等齐翰飞下令,就关进刑部大牢,等皇上亲自审问。
齐翰飞嘴角挂着冷笑,准备的这么周全,说这个李岩昭没参与都叫人难以相信了吧。
被抓的这几人倒是口径统一,只说是俞晗霁私下里打听着找上几人,说自己可以提供题目和答案,每人收了一千两。这几人家境殷实,不在乎这点小钱,没想到自己还真买到了货真价实的考题。
搜查了俞晗霁的房间,在床下夹层,找到了十几张千两银票,和一封礼部编纂张奇的书信,上面将所有十道题目写的清清楚楚,并叮嘱俞晗霁只可卖观点,不可卖文章云云,并说好事后将所收钱款五五分成。
齐翰飞看到自己面前呈上的这些证据连连叹气,这张奇他也不准备亲自审问了,全部交给刑部处理。不用自己亲自问也知道,既然已经准备的如此周全,张奇他只能是闭环中的一部分,会说什么都是意料之中了。
以俞晗霁现在的家世、为人、学识,以及之前将此事上报的种种表现,都能推断出此事定不是俞晗霁所为。但背后之人摆明了要拉人下水,所有证据口供全都准备详实,且环环相扣,别的案子需要时间精力一步步细察,这个案子的线索却像喂饭一样一股脑都喂进人嘴里。事已至此,为安抚人心,只能将俞晗霁暂时关押进大牢。
刑部大牢修在半地下,环境幽暗,墙壁四周点着火把照明。齐翰飞深知这俞晗霁不过是齐景胜跟自己斗争的牺牲品,又深知他对这里面的一切都没有参与,看地牢潮湿阴暗,条件恶劣,不由得心生愧疚。“朕知此事定不是你所为,只是目前的情形于你十分不利,为顾全大局,只能将暂时关在牢中,你可明白?”
“草民明白。”
“好,朕定会查明此事,还你一个清白。”
只是齐翰飞嘴上说得简单,但背后的人却不给齐翰飞机会让他慢慢调查,第二日便联合数十个大臣连连施压,势必要齐翰飞速速了结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