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行么?”
“行。”徽姨道,“就这么办吧。”
陶瑛顿时来精神来:“大姑姑!我去琼州?”
“嗯。”徽姨道,“你谨慎些少惹祸。”
陶瑛忙扭头看卢慧安。卢慧安淡然道:“看我作甚。又不是不回来了。”
小朱打量陶瑛道:“听说琼州民风开放,女孩儿胆子都大,看上帅小伙子直接抢回家去。”
薛蟠接着说:“这么看陶瑛挺危险的。”
陶啸再接着说:“要么走之前成亲?”众人大笑。陶啸又说,“回来成亲?”
卢慧安羞得站起来就走。陶啸赶忙跟上去。
不待陶啸得意,薛蟠直翻白眼:“四舅!求婚这种事应该是男朋友本人亲自做的,你一个老公公抢什么方向盘。”
“嗯?不是父母提亲么?”
“父母提亲只是个仪式。陶瑛自己先求完、人家卢姑娘答应、然后你和明二舅去卢家提亲。”薛蟠摸摸下巴,“他俩怎么都得排在徽姨和林大人后头吧。”
陶啸咧嘴笑道:“我就这么一提。终究还不是他俩自己做主。”话是这么说,脑袋忍不住朝外头张望。众人再笑。
小朱道:“和尚,你方才可是有什么话没说完?”
“啊?”
“陶瑛去琼州跟收服泉州樊家有什么关系?”
薛蟠微笑道:“首领有很多种。你愿意跟着光明正大冲锋陷阵的首领,还是满秦淮河钓花魁的?”
小朱嗤道:“首领哪有自己卖身的,顶多安排手下人卖。陶四舅,你干脆出去偷听得了。”
陶啸才刚要站起来,忠顺王爷道:“你坐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陶啸一愣,站一半又坐下。
大伙儿愣了半日,十三忽然大笑。许久薛蟠终于明白,也大笑起来。而后旁人陆续明白,遂哄堂大笑。
转眼给瑁大奶奶的日子到了。这日晚上,张子非换上夜行衣往甄家而去,十三远远缀着。绕过护院翻墙踩瓦,不多时便到了甄瑁院子。通房丫头服侍瑁大爷在书房睡下,丫鬟都打发出去了,大奶奶端坐窗前心神不宁。张子非敲了敲窗户。瑁大奶奶惊慌立起。
张子非立在窗外道:“可有了决断。要身份还是要孩子。”
瑁大奶奶使劲儿摇头。只见一条人影从梁上跃下,轻声道:“奶奶莫惊。”
此时屋中灯火明亮,张子非清晰看见了位四十来岁的黑衣大婶。乃抱拳:“大婶好。”
黑衣大婶亦抱拳:“姑娘好。我是顾四爷跟前的人,求见皇孙。”
张子非道:“此事回头再议。先请瑁大奶奶给个答案,要孩子还是要身份。”
黑衣大婶道:“见过皇孙再议。”
“最后给瑁大奶奶三十秒钟。若不答复要身份就当作要孩子处置。”张子非道,“我们会派人将瑁大奶奶掳走,明天送封信过来,说报复甄瑁抢了他的女人云云。”
黑衣大婶再说一遍:“见过皇孙再议。”
张子非开始倒计时。“三十、二十八、二十七……”
黑衣大婶微愠:“同是太子心腹,姑娘何必过于不近人情。”
瑁大奶奶轻声问道:“我若离了此地,会去何处?”
黑衣大婶喝到:“你闭嘴!”
张子非置若罔闻,依然倒数。三十秒钟飞快过去。张子非点头道:“既然瑁大奶奶决定要孩子不要身份,烦劳这就略收拾几样要紧的东西。我们会安置你先去某处庵堂或道观静养,后头的烂摊子我们也会收拾干净,你只需要离开此地便好。”
黑衣大婶大怒:“你当我是死人么?”
张子非抱拳道:“对不住,在下并不聪明,无法同时处置两件事。唯有先将张大嫂这头处置完了再来跟黑衣大婶说别的,烦劳稍后。”
黑衣大婶看瑁大奶奶竟当真起身要去收拾东西,急道:“不准动!”
张子非道:“到五更天之前,不论你收拾妥当了没有,我们都会派人来带你走。那位黑衣大婶,请跟我出来。”
黑衣大婶回身喝到:“奶奶莫动。”
张子非道:“我重复一遍。五更天会有人来带瑁大奶奶走。大婶请。”
黑衣大婶这辈子没见过张子非这种人,咬了咬牙翻出窗户。十三藏在暗处掩口偷笑。
张子非转身时做了个需要帮手的手势,拿起脚就走;黑衣大婶赶忙跟上;十三悄然尾随。三人先后飞檐走壁出甄府直奔城北。走了许久,来到一处歪歪曲曲的小巷。张子非走进路边一座房子,负手立于堂屋内。黑衣大婶跟进去四面张望,眉头紧皱。
张子非道:“大婶并不惊讶为何这儿没人。”
黑衣大婶道:“一座着过火的废宅我还看得出来。”
张子非点头。“此巷子名曰安居里,鱼龙混杂。这宅子数月前叫老孙客栈,火是顾芝隽派人放的。”
“那又如何。”
“不如何。因我看大婶武艺比我高,盘算着我未必打得过你。遂将你引来此无人处,好让帮手将你制住,免得你打扰我们去接瑁大奶奶。”张子非淡然道,“你纵有同伙,大抵不知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敢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