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小丫头有两把刷子。”
二人通完气,司徒暄去找魏老头,薛蟠回忠顺王府等消息。
才刚说几句话,外头两个太监求见,是德太妃宫中的。他们送来了那副清明上河图的绣品,说太妃娘娘想起林小姐极喜欢。徽姨冷哼一声,淡然致谢。
这绣品是一位姑娘的遗物,上回托信圆师父帮忙没弄到手。薛蟠想着,改明儿跟黛玉打个商量、还给人家。因笑道:“德太妃不想被人窥得她儿子的心思。宁可大伙儿误以为庆王打林海的主意,好让王子腾不加防范、方便他们再次行动。”
徽姨皱眉道:“姓陈的你查查,假惺惺混在范家小子身边。”
薛蟠摸摸下巴。那位甚至有可能压根不是陈大人的族侄。“范家什么最值得打主意?”
徽姨微微一笑:“范家子弟个个俊美出尘。曲赋诗词无所不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性情也温和、礼数也周全、家境也富裕。对朝局毫无兴趣,出了好几位驸马郡马。”
薛蟠吹了声口哨:“一户口本的富贵闲人。”
“不错。”
“所以范家能对上流社会的风潮产生影响。比如说衣裳啊、曲子啊,想捧个花魁戏子易如反掌。花魁戏子又能影响不肖纨绔,让他们打个架、翻个脸什么的。”回头贫僧找机会偶遇下陈公子。
直至黄昏世子才回来。庆王把事儿悉数推到儿子头上,被忠顺世子和范二爷联手讥讽得老脸上挂不住,提前走了。他们家老三当堂挨了三十大板。因监工们一个赛一个强硬,动手的衙役不敢耍花招,那哥们直接昏死过去。护卫大哥说,虽没断骨头、筋必然伤着了,明年三月之前下不了床。
那头王熙鸾的未婚夫魏公子得到消息赶去王家,跟王子腾脸对脸吃顿晚饭,咬牙切齿回了家。他老子娘闻讯好悬给气炸了。
忠顺王府二更天派了个大管事过去,魏慎请他进外书房落座。管事行礼道:“魏大人,奴才就不坐了。我们郡主说,可否烦劳你收拾什么青羊嬷嬷之流。”
魏慎冷笑两声:“下官遵命。”
“平原侯府呢?”
思忖片刻魏慎道:“还不是时候,下官得拿他们当幌子。郝氏余党一旦清除,犹如斩断了蒋家的手脚。”
“既如此,辛苦魏大人捏结实了。郡主说,郝家已剩不了多少有能耐的,死一个少一个。端王家暄三爷自告奋勇出手,假扮自家亲戚看上了临潼县那枚知县官印。张县令必然着急求蒋家相助。”
魏慎喜道:“如此甚好,只看谁肯帮他。多谢暄三爷。”管事深施一礼,告辞离去。
司徒暄做事还挺快,圈子也绕得挺远。
他大嫂娘家有个族叔,未及弱冠已得秀才,考了二十几年乡试不曾中举。遂干脆死了科举的心,时不时来端王府求见,想托世子妃帮忙替他弄个一官半职。世子妃觉得这位叔叔性子呆板,不合适走官场,没答应。
好巧不巧的,荣国府闹飞贼次日,那老秀才又来了。进府时司徒暄跟他迎面撞上,随口打招呼。老秀才听说暄三爷为人仗义,趁势托他相助。司徒暄笑道:“这有什么难的。大嫂也忒死心眼子。包在我身上。”老秀才喜不自禁。
司徒暄给足了世子妃面子,当即转身去了吏部衙门。堂堂正正的告诉人家:我大嫂的亲戚,想捐个官儿。因大嫂有点嫌他烦,地方得离京城远些。莫去犄角旮旯的小县,不然堂堂世子妃没面子。也不能太穷,这老秀才要是不满意、还得来我们府里吵闹。
人家吏部官员好不难为,说要不三爷你自己挑个地方吧。司徒暄嘀嘀咕咕的琢磨许久,一拍脑袋,择定长安府临潼县。人走茶凉乃亘古不变的官场规则,出家的皇后比不过在任的世子妃。些许小事,当即开始办理流程。
司徒暄离开吏部去了范家,跟范二爷打听诸位纨绔可有什么后续故事。不多会子,陈公子也来了。陈公子见司徒暄面上春风得意,打趣说暄三爷仿佛遇上了好事。
司徒暄笑道:“也算不上什么好事,顺手帮了我大嫂一个忙罢了。”遂将老秀才之事说了。“那老叔见天儿往我们府里跑,偏他比大嫂辈分高、大嫂不方便给脸子瞧。如此多便宜,长安京城千里迢迢。”
陈公子瞠目结舌:“还能这样?”
范二爷道:“这有什么。”
司徒暄道:“又不是不给捐官的钱,只挑个地方罢了。”又笑道,“你们猜,现任临潼县令是谁家的?”
范二爷也笑:“少卖关子,说。”
司徒暄慢条斯理吃了口茶才道:“前任皇后娘家。”陈公子脸色微变。
“哦?你的事儿还能办成了?”
“如何不能?”司徒暄理直气壮道,“他亲戚都进大高玄观了,礼部正忙着新后大典呢。好赖正经科举入仕,给他随便调个地方便是。”
又说了会子话,昌平公主打发人喊儿子过去,屋中只剩下司徒暄和陈公子两个。
陈公子起身作了个揖:“昨儿多谢暄三爷。”
司徒暄一愣:“谢我作甚?”
陈公子道:“正是暄三爷让我赶着去寻不明师父。我在荣国府门口迎住了他。多亏他出的主意。不然……明徽郡主问起来,我竟不知如何是好了。”
司徒暄又愣了会子,“哦”了一声。“这么说……你被我七叔家拿捏住的把柄,并不是三百两银子。”
陈公子低声道:“比三百两银子艰难得多。”
“不明和尚没替你想法子彻底解决麻烦么?”
陈公子垂着头摇了摇:“他说得比吹风还容易。”
司徒暄点头:“他是个老骗子,自觉万事只弹弹手指头。你是个书生,哪里会那些。”因想了想,“这么着。我听水溶说,那和尚……额,你可知道他家里开着青楼?”
“知道。”
“他将那玩意当正经事业,这两天会往京城各家秦楼楚馆去参观考察,看看京城流行什么曲子、姑娘什么妆容衣裳。昀儿得知也想跟着去。他怕郡主王妃林大人骂,正琢磨着拐个人当幌子。”
“拐个人当幌子……郡主便不责骂了么?”
“哎呀,你可够实心眼的。比如水溶与他俩同去,被抓了就说是他俩正在书局看书、偶遇水溶、让那厮强拉去的。”司徒暄挤挤眼,“你若无事,寻间书局跟他俩偶遇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