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普通人,又怎么可能查到?
平舵主这时却已经无暇顾及这些细枝末节了,相比于陆星辞的身世,他反而觉得眼前这男孩子更叫他想要看透:“她昨天从宫里拿的东西究竟何用?”
他今天就是为了那个物件送命的,必须死个明白。
沈砚这就只能遗憾的耸耸肩:“她怎么可能告诉我?遗物那种鬼话,你都不信,我自然也是不信的。”
平舵主这就被吊胃口吊得近乎要疯了,咬牙切齿的质问:“看来你与她也不是一路的,既是如此……我,我把那东西给你,你救我出去。”
沈砚瞧着他,这就像是看笑话一样了,眼中慢慢漫上了明亮的笑意来。
他拍拍袍子站起身,身姿颀长挺拔。
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蜷缩在地上的男人:“我杀你,的确就是为了拆陆星辞的台,因为她不仅骗我还想蒙我替她潜入这永信侯府来冒险。可是这只是博弈,是我给她的惩罚,不算报复啊。”
眼见着最后的一点生机被掐灭,平舵主被他折腾的就很是崩溃:“她利用你年少无知,想骗你来这侯府里救人,的确没想过万一事败之后你的下场。她就是在利用你的性命冒险……这女人不择手段,你真就不恨她?”
“从她的立场和角度上她这样做事,无可厚非。”沈砚眯了眯眼,瞧着外面天色已经大亮,便抬脚往外走:“人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和立场,她若真能算计到我,那是她的本事,若是不能,便只能被反噬。因果循环,各凭本事罢了。”
所谓恨那种情绪,何必用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陆星辞又不是他的谁,会利用他本来他就不意外。
只是被他识破了,现在就该是那女人自认倒霉了。
重新锁好了门,他似是对平舵主随后会是个什么情形半点也不在意,闲庭信步一般原路离开了。
当然,不可能第一时间就出府去给等在外面的陆星辞报信,而是又回了崔书宁那边。
崔书宁此时却并不知道沈砚二度入府的事,她找去西院,进院子就见房门大开,顾泽黑着脸坐在凳子上,金玉音跪在他脚下哭得楚楚可怜梨花带雨。
“侯爷,妾身真的只是被刺客挟持了,本来我只想应付一下叫他放松警惕好脱身,可是谁想到侯夫人和太夫人会找了来……事情就闹大了。”金玉音抓着他的袍角哭诉,“至于那刺客,我真的不认识,侯爷不信可以去审问他。”
这位女主可谓茶艺精湛,上眼药的话就一句带过,却是实实在在毫不手软的甩锅啊!
崔书宁本来是没兴趣和她为难的,这就笑吟吟的走进去:“合着这全都是我与太夫人的错呗?”
顾泽打发了其他人,这屋子里这会儿只他们两个人在说话。
崔书宁冷不防举步进来,两人都有些意外,齐齐转头看过来。
顾泽本来就心情不好,看见这个不待见的正妻就更是脸色难看,出口就斥责:“你来这里做什么?”
金玉音的哭声戛然而止,想到自己刚才的话被听见,顿时心虚的目光闪躲了一下。
“我请侯爷过去见我,侯爷不肯去,那就只能是我辛苦些,亲自来了。”崔书宁先回了顾泽的话,脸上带着笑,居然就是一副局外人的态度。
现在这家里一团糟,她这态度落在顾泽眼里着实很刺眼。
金玉音见她矛头直指顾泽,还当自己逃过一劫,但紧跟着下一刻崔书宁却已经垂眸看向她,冷冷道:“我能理解你为求自保的权宜之计,也明白你救助刺客并且往屋里藏他都是迫不得已。可是金玉音,人生在世,哪怕是吃一口饭,喝一口水,但凡是自己所做的任何一点微小的举动,都是要自己为自己负责的。不管你是不是被逼的,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你要分清楚主次,我之所以会撞破之前你这屋里的情形,那首先得是你先做了那件事。照你的意思,我和太夫人过来,这事儿就算是我们闹出来的?合着如果今天我们不来,你暗中偷偷把人送走了,就能掩饰太平,当没这回事呗?”
顾泽的占有欲绝不允许自己的女人与别的男人亲近,这一点崔书宁知道,金玉音显然也明白,所以她才会迁怒到崔书宁身上。
这事儿往小了说,她就是被逼无奈,但真要计较——
她这叫什么?又当又立!
不管是为了保命也好,为了拉拢人心也罢,她犯了顾泽的忌讳就是犯了。反正照她的逻辑,今天这事儿若是没被撞破,顾泽这绿帽子就偷偷戴呗,她一样的心安理得,被撞破了,责任反而成了目击者的?
这神经病一样的逻辑!
金玉音本来是想回嘴的,却一时间被她堵的哑口无言。
顾泽这个男主却不是当虚的,眸色微微一沉,立刻就明白了崔书宁的言下之意——
金玉音被挟持,又差点遭遇不测,他其实心中还是心疼大于愤怒的,可现在听崔书宁这么一解释,金玉音这心态就有点让他极不舒服了。
只是他不想让崔书宁看笑话,就暂且不再追究金玉音,只冲着崔书宁冷笑:“现在真的是哪哪儿都有你了?”
崔书宁当仁不让的微微一笑:“很快就没有了。”
顾泽一时不解,眉峰皱得更紧。
崔书宁提醒他:“我们的三日之约侯爷想必还记得。”
说话间,她目光意有所指的又瞄了金玉音一眼,讽刺道:“瞧着您这样子,是大人孩子都不准备交人的了,但事情总要有个结果出来……”
话到一半,院子外面顾泽的亲信就匆匆跑了进来,面色凝重的禀报:“侯爷,关在柴房的那人……死了。毒发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