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那边人多口杂,有人拿着?他的出身当面?给他难堪了?
眼巴巴的看着?崔书宁。
崔书宁可不觉得崔家有谁说话能真的叫沈砚走心,她那天晚上虽然后来发烧不省人事,但睡觉前发生的事和沈砚说过的话她都记得,现在实锤沈砚根本就不是他们老?崔家的种了,而且沈砚这个当事人早就心知肚明,就算真遇到有人嘴贱说他什么了……
可是沈砚闹别?扭的真正原因她不方便?透露。
于是含糊其辞:“不用管他,半大的小子,现在性?格正叛逆呢,发发脾气等?过去了自己就好?了。”
沈砚那熊孩子别?看平时看着?和崔书宁很处得来,那也全仗着?崔书宁心大,凡事都不跟他计较,否则他那性?子是真的难相处,最起码桑珠就有种本能的怵他,不愿意招惹。
崔书宁说不用管,她才不多管闲事。
崔书宁吃了点水果,看桑珠在那把剩菜剩饭往食盒里装,突然想到一件事,就问她:“桑珠,你也老?大不小了,终身大事我不方便?给你乱配,你自己平时多留意着?,有合适的……如果想嫁人的话就自己跟我说。”
桑珠愣了愣,过分的羞赧倒是不至于。
她今年十九了,正常情况下姑娘家都是及笄就要张罗着?嫁人生子,她这样算老?姑娘了,提起婚事确实不至于像小姑娘似的娇羞扭捏。
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继续干活:“奴婢省得了,有合适的一定?和姑娘说。”
崔书宁点点头,继续把话和她说透:“男女婚嫁是一辈子的事,我不给你指人是因为我觉得你我纵然份属主仆,这事儿我也没资格替你做主。毕竟是要一起共度一生的伴侣,这人必须是要你自己看准了,或是看见他会心生欢喜,或是觉得与他过日子会心里安稳踏实,总得是你真心向往的才好?。”
之前那个青颜之所?以后期对崔氏没那么贴心了,其实中间是有一茬在的。
早几年的时候青颜就看上了顾泽身边的林武,姑娘家脸皮薄,没敢当着?崔书宁的面?直说,旁敲侧击的暗示过,也有叫相好?的别?的丫头替她说过。那意思就是想让崔氏做主去跟顾泽沟通一下,毕竟各家府邸里这种事情都很常见的。
可是崔氏和顾泽之间的关系都恶劣成那样了,虽然青颜当时异想天开?的想法还挺好?的,觉得她要嫁了林武,就能从中周旋着?帮忙,还能帮衬着?崔氏去拉回顾泽的心。
可崔氏对顾泽早死心了,她也很清楚顾泽和顾泽身边的人对她们主仆厌恶至极的态度,青颜不过就是一厢情愿而已,何?必自取其辱上赶着?去找难堪呢?
所?以她就没管这事儿。
青颜虽然明面?上不敢说什么,心里多少是存了怨气的,觉得这个主子薄凉自私,半点不肯为身边人的事出力。
崔氏当年不肯去提,纯粹就是因为觉得没必要为了注定?成不了的事去找羞辱。
而崔书宁——
她适应不了古代这种所?谓“指婚”的风俗,不管是皇室赐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是所?谓的主子给下人撮合……
她又不是媒婆。
而且一场婚事关乎女子一生的命运,她凭什么担这么大的责任去替对方做选择?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是一方面?,不想承担毁了一个女子一生的风险也是一方面?……
总归也不管桑珠能不能理解,她还是尽量解释:“你和青沫的身契,只要哪天你们想要回去都只管开?口跟我拿就好?,但是婚嫁的事,我是不会插手替你做决定?的。总归是嫁人还是不嫁,或是要嫁给谁,我都不会插手,这个你都自己去选。就算将来你离了我身边,若是有难处了,或是婚后发现嫁得不如意,不想将就下去了,再回来……我畅园的大门永远都给你开?着?,即使嫁了人也不要让自己受委屈。你我之间,也算是共同经历过一场生死的,我这里就是你一辈子的退路,只要我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叫你无家可归的。”
催什么婚啊?爱嫁不嫁的,作为娘家人能给姑娘最大的底气就是让她永远有回头路可以走。
桑珠和青颜的心态本来就是不同的,因为崔书宁这个主子人很好?,她原来的设想里就是伺候主子一辈子不嫁人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这般年岁了,心理压力也还是有的。
崔书宁推心置腹的与她说了这番话,一开?始她还有点不能理解的迷茫,后却因为这一句“不会叫你无家可归的”心中氤氲着?暖意,泪水湿了眼眶。
“主子的话,奴婢记下了。”含笑?应承下来。
崔书宁只是表个态而已,因为桑珠这姑娘性?子倔,在这方面?太老?实了,她怕如果她不提一下,对方就这辈子都不会主动开?口的。
虽然她自己觉得有钱就好?,找个男人没什么鸟用,但她不会用自己的想法去约束洗脑别?人。
桑珠如果有了想嫁的人,她也会送上最好?的祝福,尽心帮她操持着?嫁了。
大千世?界,芸芸众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
经过这次饭桌上的刺激疗法之后,沈砚心里的坎儿果然是有被迈过去了,虽然后面?几天的餐桌上也都多少还有点别?扭不自在,但是嘛……
坦然面?对问题之后,问题就不再是问题了嘛。
不过他这几天都格外话少,饭桌上也不找茬和崔书宁顶嘴了,吃完饭就走,一刻也不多留……
崔书宁也不管他,想着?再过几天他要还一直这样,那就再想想别?的办法开?导一下……
她脚底板那个伤口有点深,多亏了沈砚的药好?,愈合之后她也尽量注意不抻着?,养到第?六天,就只剩下一条红线了,如果不说那是个伤口几乎看不出来。
就是吧——
里面?应该是还没彻底长好?,有点痒。
这天一大早沈砚再过来的时候,又看她抱着?脚坐在床上研究,伤口痒痒她不敢挠,就拿手指在附近抠来抠去,和之前每次都一样的姿势——
脚丫子几乎怼到脸上去。
沈砚一开?始看她这样是嫌弃得都不想在她这屋里呆,但是连续几天下来也免疫了,等?崔书宁洗了手之后,都能毫无负担的喝她盛给自己的汤了。
崔书宁这脚现在已经可以落地走路了,就是重心得有点偏移,她自己很小心的不敢太用力。
吃完饭,她正准备回床上瘫着?去,沈砚放下漱口用的茶盏却道?:“出去一趟吧。”
崔书宁不是那种宅不住的人,在家憋了几天她也没觉得无聊,态度是可去可不去。
她盯了沈砚一会儿,沈砚也没解释什么原因。
然后,她就跟着?他出去了。
马车上他依然一个字的解释也没有,崔书宁也不问——
反正他也不能把她拐出去卖了,爱去哪儿去哪儿。
但是最后发现马车停在将军府所?在的那条街巷外面?时,她还是难免彻底糊涂了……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