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去?多久,这个问题他就想了多久,一点?一点?抽丝剥茧的?琢磨——
这畅园和三阳县的?那座宅子有什么不一样的??唯一最大?的?区别就是住在里面的?人了。
沈砚自己也觉得?这感觉很莫名其妙。
他小的?时候虽然很多记忆都很模糊,但也隐约记得?想念一个人是什么样的?,那时候父亲不经常在家,他就会想念。
而这一次,他不觉得?他是在想念这个女?人,但他就是着?急回来,着?急回到这个有她存在的?地方?。
总归就是与她有关,这一点?无须自欺欺人,他能做出判断。
崔书宁被他问得?再度语塞。
她能感觉出来这熊孩子应该是受了什么刺激了,但一时之间摸不到主脉搏,她斟酌片刻才?尽量诚实的?表述自己真?实的?想法:“那得?看是什么情况了。如果是你想回来,是因为某些可观因素绊住了回不来,我当然得?去?找你了,我养你这么长时间也花了不少银子,哪能说扔就扔了。但如果是你自己有了别的?更想去?的?地方?不愿意回来了……那我就不找了。”
后一句话出来,她自己心里竟是莫名先有几分感伤和不快。
明明两个人相识也没有多久,她其实不畏惧一个人独自生?活面对一切的?,但这阵子沈砚不在,却?总觉得?心里不太得?劲。
她在这个世界上没什么牵挂,也没什么需要去?奋斗的?目标,如果一定说需要努力去?做点?什么的?话,那就只剩下好?好?活着?了。
离了曾经的?时代和生?活圈子,平心而论,她确实有些迷茫和孤独。
然后,沈砚的?出现?填补了这个空缺。
她是真?的?花费了心血和倾注了感情在他身上的?,想想确实是有所眷恋。
沈砚对她的?回答却?并不十分满意,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崔书宁勾了勾唇,用一个微笑掩饰心底升腾起来的?落寞:“你也总是要长大?的?,有你自己将来想要去?走的?路,别说我不是你的?父母亲人,就算是,待你长大?之后也不能一意孤行?干涉你的?人生?啊。人与人之间,原就是这样的?,有相聚就有分别,不同阶段就有不同的?路去?走。这一段两个人刚好?顺路,那就可以结伴同行?,但也总有一天会走到岔路口,或者一个人的?脚步慢了,另一个快了……总不能硬拽着?对方?不让走吧?”
沈砚不愿意费心去?品她说的?这些大?道理,他执着?于自己的?坚持,再度追问:“所以,如果是我说要走,你是不会去?找我也不会留我的?是吗?”
崔书宁觉得?他一定是抽风了。
但是他抽风了她就更是不敢招惹,尽量平和了语气不刺激他:“我不喜欢强迫人,但如果是你想回来的?时候,随时回来就是。”
沈砚仔细想了想,觉得?这样解释他好?像也能接受:“你一直都在?”
崔书宁:“应该……会在吧?”
鉴于沈砚的?神?情实在太过严肃又郑重其事了,她几乎大?气不敢喘,下意识的?全程都在观察着?对方?的?脸色见机行?事。
沈砚听到这里,紧绷的?神?色才?见些许缓和,刚要再说话,街面上却?突然混乱起来。
一大?队禁军自城门的?方?向潮水般冲了过来,大?力将街上的?行?人往两侧推搡。
他们来势汹汹,行?动又甚是粗暴,直将街面上的?行?人推倒了大?片。
今日?七夕,出门看灯逛夜市的?人很多。
崔书宁和沈砚骑马本来就不赶时间在悠悠的?慢行?,冷不防街上骚乱起来,两人的?坐骑也被挤得?东倒西歪,摇摇晃晃,马儿似乎隐约受到惊吓,粗重的?打着?响鼻喘气。
冲过来的?那那队禁军一边推开人群清理出道路,一边大?声嚷嚷:“夜间宵禁,闲杂人等均不得?在外逗留,速速散去?。”
好?端端的?一个七夕节,怎么会突然传令宵禁?这显然是出什么大?事了。
崔书宁暂时却?顾不上这些。
她和沈砚被人群挤散开了一些,察觉坐下马儿有些狂躁,她其实想要下马的?,却?奈何身边人挤人的?,根本无从落脚。
她全力扯着?缰绳,唯恐意外发生?。
禁军开道之后,又有一队精干的?侍卫拥簇着?一个男人打马而来。
男人穿了一身深蓝色的?锦袍,面容刀雕斧琢一般,线条流畅,极是俊美。
此时他却?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神?情冷峻,且不说身边护卫他的?都是皇家禁军,就是只看他那个凌驾众人之上的?卓绝气势和睥睨的?眼神?就足见不是普通人。
街道被清处了阻碍,他们这一行?人很快就雷霆般奔至眼前。
因为街上的?行?人实在太多,虽然被禁军驱赶,但人群一时间也不可能完全被疏散开,男人打马行?至近前收住缰绳。
然后微微眯起视线锋利的?眸子,仰头看向前方?一座塔楼。
那塔楼就在崔书宁身后,崔书宁下意识循着?他的?视线也向上仰头去?看,却?看那高处一道人影纵身一跃直直的?凌空砸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