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就只?有几块糖,拿帕子掩着偷吃了两块……
她本身就不喜欢吃甜食,吃了两块糖没觉得解饿反而更?难受了。
前面这小半年里,她为了尽快把身体调养好,一日三餐从不马虎,已经把肠胃养刁了,连着两顿饭没的吃,又要顶着大?太阳跪着消耗,实在是熬得受不了。
挨过辰时,就开始觉得胃疼了,抓肝挠心的直想?暴走。
实在跪不住了,就找借口又多去如厕了一趟。
厕所她倒是不想?上,就是饿到抓狂,一直跪着不让动她趁机出来走一走,好歹调节下心情。
崔书宁是个心思比较重的人,她知道宫里事儿多,所以就算是溜腿,也只?在宫里指定给她们这些跪灵的命妇宽衣的院子之?间的那条道上,绝不会多走一步去别处。
正慢悠悠的走着拖时间,一边不时的仰头看太阳的方?位计算出宫的时间。
然后——
救星就出现了。
顾泽带着一队禁军从旁经过。
她原来听见脚步声只?是连忙往边上让了让,一侧目看到带队的人是顾泽,就忙是拽了他一把。
因为这些命妇都穿得差不多,顾泽从她背后来,并没有认出她来。
冷不丁被个女人攥住衣服,他就恼怒的皱了眉头,一侧目就看崔书宁嘴唇干裂,表情略带讨好的冲他挤眼睛。
宫里在办丧事,她不敢笑。
顾泽眸光略微闪烁,就佯装无事的吩咐身边禁军:“你?们先走。”
之?前那件事,他虽然知道崔书宁只?是自己不想?被他连累,而并非是刻意为他解围的,但总归实际上他是受益者,免了一场天降横祸,他这几天一直都觉得心里不太得劲,想?跟她说点什么。但是一来找不到机会,二来他也有点难以启齿,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不能不要脸的说“谢谢你?”吧?
此时歪打正着,他就顿住脚步,刚要说话?,崔书宁已经火急火燎的开口:“抱歉,本来不该麻烦顾侯爷,但我实在饿得难受,胃疼。侯爷您行个方?便,帮我弄点吃的来,让我先垫一口。”
顾泽:……
打死也没想?到她攥住自己会是为了弄口吃的,堂堂顾侯爷的脸色一瞬间又黑了几分?下来。
崔书宁一见他貌似不乐意,赶紧又补了一句:“前天那事儿不管我初衷为何,总归也算替侯爷您免了些微麻烦,您欠着我半个人情呢,就当?还一还呗。”
她要挟恩图报,那顾泽就有话?说了。
他表情有所缓和?,目光意有所指的盯着她的右边的袖口,冷嗤一声:“你?不是贴身带着干粮的么?”
崔书宁被他眼神削得差点炸毛——
这货监视她?肯定是前面哪天出来偷吃的时候被看见了。
她下意识护住自己胳膊,倒退一步,态度却?软和?下来不少:“我今天早上没吃饭,真顶不住了。”
做好了游说准备,却?不想?顾泽居然没用她再多说:“等着。”
抬脚就走。
崔书宁没想?到他会这么爽快,毕竟顾泽这人太大?男人了,哪会轻易妥协于她这个不讨喜的女人的矫□□儿?
但随后她又想?到了别的,连忙压着声音冲顾泽的背影喊:“那个……你?别偷贡品啊,那个我不敢吃。”
顾泽:……
顾泽常年在宫里走动,又能利用职务之?便,拿一点吃的过来并不难。
他去了没多久折返。
但是崔书宁为了躲开人,已经藏进了前面专供如厕用的小院里。
宫里跪灵的都是贵妇,院里几间房,她们前来如厕房里也有专人伺候,然后清理打扫,这院子和?一般意义上的公?厕是不一样的,如果没人说明,肯定不会有人觉得这是如厕的地方?。
崔书宁从那院里冲他招招手,顾泽就走过去,从袖子里取出一包东西?塞给她。
用白?布包着,白?白?胖胖的四个小包子。
“谢了。”崔书宁饿疯了,而且这还是她应得的,她并不与顾泽客气,揣着包子躲到一侧的墙壁后头就开吃。
顾泽想?到这院子的用途,一张脸瞬间又黑成锅底灰。
他本来想?马上走的,被崔书宁刺激的反而不想?走了。
啃到第一口包子馅时崔书宁就皱了眉头嘟囔:“怎么不是肉馅的,我不喜欢吃甜的。”
沈砚给她带饭都是拿肉包子的。
顾泽强压着脾气沉声道:“国丧期间,全城斋戒一月。”
对外是这么说的,但是那些达官贵人哪个会受这种苦,关起门?来大?家照样吃喝,这都是心照不宣的事了。
崔书宁就是嘴贱吐槽,并不是挑剔的意思。
她飞快的吃完四个小包子,见顾泽还停在旁边望风,就把那个白?布包随手一团塞给他:“谢了。”
说完,看都没看顾泽一眼就拎着裙子跑了。
她真的就为出来找口吃的,半点额外的想?法都没有。
顾泽看着她那个贼兮兮的背影,又回想?她吃包子时候那个毫不端庄的做派,眉头皱得死紧。
但是这地方?他也不能久留,顺手把帕子揣怀里也走了。
崔书宁吃了四个豆沙包,又缓了会儿,就不那么难受了。
熬到出宫的时辰,片刻不耽搁的就走。
沈砚依旧没出现,是欧阳简驾车来的,她也没多问,爬上马车正想?着是不是沿路叫欧阳简找个铺子买点吃的,上车却?发现桌旁就摆着个食盒。
里面一碗鱼片粥,一笼猪肉馅的小笼包。
崔书宁不再废话?,关好了车门?先扫荡一空,之?后就心满意足的拿旁边篮子里泡着的药包敷腿。
晚间沈砚没来她屋里吃饭,她依旧没管他。
沈砚可能是和?她杠上了,次日一早还是没出现,崔书宁拿着桑珠准备的食盒走的。
结果,当?天午后她揣着糕点找时间出来吃的时候就被顾泽堵了,递给她一包素烧麦。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