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辞心里有?鬼,从?顾泽一带人搜查码头开始她就在观察风向,打量着如有?不测,赶紧脱身。
顾泽其?实已经算是谨慎了,搜查码头商船期间就将他们漕运的人全部看管在了各自?住处。
陆星辞察觉事情不妙,当即利用阁楼下方的密道逃了。
如此一来——
明明不干她的事也变成了不打自?招,不是她也是她了。
顾泽出此疏漏,也不敢隐瞒,当即回宫复命,拿了萧翊的特旨,颁下了通缉陆星辞的海捕文书,并且封锁了京城各处城门,挨家挨户的排查搜寻此人下落。
同时,顾泽也进一步调查此女来历。
而?陆星辞的身份根本经不起细查,很快就被?他发现此女竟然是他准岳家凌氏在林州老家的家谱,当年也因为凌氏逆案被?流放过两?年,之后她辗转来京,并且借由魏云璋做踏板,一介女子之身,居然生生被?她坐上了漕帮的第一把交椅。
顾泽隐隐意识到事情不对,若她是和别家有?关?,他肯定绝无藏私,第一时间就告知给?萧翊知道。
可?是——
和凌家有?关?,他家里还藏着个凌氏遗孤的金玉音。凌家沾染的并不是别的事,而?是逆案,就算萧翊对他偏宠维护,也不可?能为了他个人的疏失和顾家而?不顾朝政。
为免引火烧身,顾泽只得?是将陆星辞出身的这一层暂时隐下,先去全力追查其?下落。
而?也正是因为陆星辞心虚落跑,引偏了官方的注意力,这就导致沈砚安排在码头上的那个漕帮舵主没有?受到任何怀疑,轻轻松松的全身而?退。
而?畅园这边,沈砚在妃陵出事之后又吞了两?次毒,完完全全把这场戏做足了。
毕竟如果妃陵刚出完事他就立刻病情痊愈……
不说别人会不会起疑,就崔书宁那女人的多疑精精明劲儿?,她恐怕就得?要先起疑心了。
崔书宁对沈砚算是关?心则乱了,并且她做事向来谨慎,就有?了和沈砚同样的疑虑,虽然余皇后送葬当天并不止她一个人告假不曾跟去,但是别人她不管,就只顾自?己,索性就招摇过市的又给?沈砚去别的医馆请过两?个大夫前来看病。
沈砚那前后折腾了有?十来天,没事也变成了有?事,至此,有?多人可?以出面作证她确实是被?重病的沈砚绊住了,此事她才?算安心。
这阵子外面在搜查陆星辞踪迹,弄得?草木皆兵,人心惶惶。
崔书宁关?起畅园的大门来,下头的人反若非迫不得?已,她都严谨出门,只顾看管好自?家门户,旁的一律不管。
那是朝廷颁布追捕陆星辞的第五日,当天照例带人出去采买的桑珠却提前了大半个时辰先行归来。
这几天沈砚的身体已经在将养着逐渐好转,但他矫情的很,成天赖着不下床等崔书宁来伺候。
崔书宁刚拿一张小桌子给?他把饭菜摆在了床上,外间的房门就被?人砰的一脚踢开。
畅园的下人都规矩,沈砚有?时候还去崔书宁那摔摔打打的耀武扬威,但是在他这大家都知道小公子脾气不好,完全没人敢造次,下人路过他院子外面都尽量目不斜视的径直走的,崔书宁一开始还没太注意这些,后来隐约发现一些端倪就不得?不感慨——
沈砚这个狐假虎威的小赠品可?比她这个正经主子做得?有?排面儿?的多。
现在有?人来沈砚这踢门,显然不对劲。
崔书宁心头一紧,立刻就要起身,沈砚却是眸色微微一凝,一把握住他手腕,没叫她出去。
他人在床上,就不动声色的立刻绕开小炕桌挪到崔书宁身边来,只是一时仍没从?床上下来。
两?人都紧盯着屏风那边。
片刻之后,神情紧张,脸色微微发白的桑珠才?浑身僵硬的一步一步慢慢从?外面进来。
而?走在她身后,只露出半边面孔的则是乔装改扮过的陆星辞。
她做了一身落魄村妇的打扮,穿着带补丁散发着一股怪味的旧衣裳,发丝凌乱,脸上也带着脏污,人看着比上回见面时候要消瘦了些也憔悴了些,神情却更加阴鸷和锋利。
桑珠被?她挟持,不得?已带她进了园子,此时神情愧疚又恐惧,身体却完全不敢乱动,都快哭了:“姑娘……”
看到来人是陆星辞,崔书宁和沈砚却不约而?同的微微松了口气。
沈砚也直接放弃了戒备的姿态,坐回了床榻之上。
陆星辞也没矫情,当即合起簪中剑,将那根看似古朴的木簪插回发间。
“许久不见了……”她冷嗤一声,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找了张椅子就大大方方的坐下了。
桑珠解脱之后连忙两?步奔到崔书宁面前。
崔书宁见她腿软就扶了一把。
桑珠的懊恼的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儿?:“奴婢带人在采买米面菜蔬,这女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
崔书宁拍拍她的后背轻声安抚:“没事,不怪你。”
趁着崔书宁主仆说话,陆星辞已经目光鄙夷的打量了崔书宁和沈砚二人一眼,嘲讽道,“看来最近这段时间二位的日子也不是太好过?”
说着,也没等两?人给?予回应,紧跟着又是话锋一转,眼中迸射出锐利又仇恨的光芒来,继续道:“但是再不好,也比我要过的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