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航知道自己在崔书宁这脸没那么大,确实也不?想触这个霉头,但是他没办法。
昨天晚上沈砚往他家的后池塘里砸了块千斤巨石,全家都慌了,这事情必须得尽快解决,崔书宁就算不?住在家里,她的所作所为也依然会牵扯到崔家其他人的名声,并不是说只要他心大不计较就可以当成没这回事的。
昨晚一大家子?都没能睡个踏实觉,思来想去——
不?管沈砚究竟是个什么出身来历,既然确定他不?是崔家的人了,那就必须赶出去,不?能叫他继续呆在崔书宁这了。
所以,他早上下朝之后就立刻告假赶来了崔书宁这。
到底也是不敢对崔书宁发号施令,他就尽量婉转的阐明利害,然后好言相劝:“那个孩子……你准备如何?处理安置他?”
崔书宁昨晚虽然生了气,但她睡得挺好的。
沈砚的身世有?问题她一开始就知道,曝光出来影响不?到她分毫。
至于他居心叵测的小算计——
之前他首次当面告白时候的高光刺激她都扛过来了,现如今的相形之下就都是小场面了,不?过就是一时的气性,真犯不着还要被他刺激的影响日常生活。
崔航今天会特意登门,崔书宁多少也是有所预料的。
她递了茶水过去,虽然也是被愁的脑阔疼,但面上却还维持着不?动声色:“三叔的意思是……”
“叫他走!”崔航忍了一夜,隐约都有了爆发的趋势,哪里还有?心情喝茶:“宁姐儿,我?知道你是个有?主意有分寸的,这些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这个做叔叔的从未干涉你。但是此事事关男女清誉和你一个妇道人家的清白……既然你方才也承认他的所言属实,他并非是我崔家的血脉……既个外人,这孤男寡女的,你再继续将他收留在家里就不合适了。”
崔书宁又何?尝不?知道这不?合适?
其实以她一个现代人的接受范围,就只要是沈砚没对她动男女方面的心思,她都能接受的,同住一个屋檐下就当是合租了呗,虽然他也不?给房租,还要吃的她的,用她的。
但问题是现在沈砚对她图谋不?轨,她可比崔航更头疼。
又但是吧——
崔航以为把沈砚赶走很容易,她却知道这事儿最棘手,她几乎可以预见?,如果是她强行把人轰出去,那熊孩子就能在她大门口就地安家。
她强硬起来,沈砚确实掰不动她,他也不?敢;可是同样的,一旦他执拗起来,她也从来都是拿他束手无策的。
现在让他在家呆着,好歹闹心就闹她一个,丢人也仅限于丢在崔家门里头,她要把他强行赶出去,这事儿就得引起围观和轰动,闹到全城皆知了。
但是这种内情,显然崔书宁是没办法跟崔航透露的。
她就只能含糊其辞的打?马虎眼:“就算不?是亲姐弟,他也毕竟跟了我?这些年了,不?似亲人胜似亲人,我?这么说三叔您能明白吗?”
她总不能真逼到沈砚出去撒泼打滚闹笑话。
她是气他在两人的事情上的死脑筋,但是多年的纵容维护都成了印刻在骨子?里的习惯,他俩私下有?问题,关起门来解决怎么都行,却是真的没办法把他丢在大街上叫旁人指指点点的看笑话。
毕竟是自己一力维护养了这些年的崽儿,见?不?得任何第三者对他的侮辱和轻视。
其实就是崔航现在来跟她说叫她把人赶走,她也明知道崔航其实并无恶意……
心里也依旧是有些不?舒服的。
崔航那里也急得够呛,站起身来在屋子?里团团转:“可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他的身世迟早要传出去的,到时候你怎么办?”
这世道对女子?的贞洁和名声格外看重,崔书宁纵然和顾泽和离之后名声不怎么样了,但那时候最多就是传个善妒和跋扈不?容人的名声出来,和作风有问题是两回事。
崔书宁也不?是不想解决这件事,是她也完全没办法,要能解决她早解决了,也不?会等着沈砚作妖闹到家里去。
所以崔航数落,她就干脆听着了,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来。
崔航自己也数不清转了多少圈,总之是转的头晕眼花,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是真舍得将沈砚赶出去,不?得已就只能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要不?然……也别等着东窗事发了,咱们自行将这件事公布出去,横竖就是个误会,然后由你替你父亲做主收他做个义子?,这样好歹有个正经名分在前头挡着。你……他如今的年岁也能议亲了,我?再给他寻摸一门亲事,单独给他置办一座宅院叫他赶紧搬出去。”
其实如果崔书宁能早早的找个人家嫁了,会比张罗着给沈砚去议亲安置更快捷方便,但崔航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他太清楚自家侄女儿的脾气了,本来两人关系就只流于表面,他真不?敢随便提让崔书宁嫁人的事。
思来想去,就只能退而求其次。
崔书宁捏捏眉心,依旧是一筹莫展的并不应承。
崔航见她为难,还只当是她心软舍不?得当面去下沈砚的面子,于是自告奋勇:“你要觉得不?好开口,那就把他叫出来,我?来跟他说,不?叫你为难就是。”
崔书宁抬起眼皮偷瞄了他一眼——
你跟他说?怕是他得呸你一脸。
这件事上,沈砚根本就是铁了心了,她也是软的硬的都亲身试验过,没什么卵用。沈砚对她还算客气的,就是跟她硬抗,若是换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