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简被噎了一下。
沈砚也怪他没事瞎多嘴,他不敢冲着崔书宁龇牙,转头就狠狠的?剜了欧阳简一眼。
欧阳简高大的身躯一颤,立时恨不能咬断自己的?舌头。
然则崔书宁盯上他了,他眼前没个地缝钻,就绝对是没处躲去。
崔书宁在看着?他却是对桑珠说道:“瞧瞧他的?脸,看着?眼熟吗?”
桑珠那里也正替沈砚纠结难受呢,冷不防被点名,也吓了一哆嗦。
她瑟瑟的?朝欧阳简看去。
欧阳简那一脸邋遢的络腮胡子刮了,纵然面上划了几道血痕瞧着五官还挺端正的。
桑珠一开始只以为崔氏宁是正在气头上无理取闹,心不在焉的?瞥过去,却赫然发现欧阳简这张脸看着?确实挺有几分眼熟,分明就是在哪里见过。
于是就死盯着他琢磨:“好像……是有点眼熟。”
欧阳简被她盯得很快就毛了,心里慌得?一匹又不能跑,只觉得?脑袋里嗡嗡的。
崔书宁于是就小心的?拿起桌上的?那张白纸。
她去动那纸张时,沈砚明显失态又很是慌了一下,想要冲上去抢夺又不敢——
那毒药的药粉研磨得极细微,就是之前?摆在桌上他都担心崔书宁别是离它太近给吸入鼻间,这时候就更不敢贸然上去抢夺,就只紧张的?额头都开始隐隐的?冒汗。
但?好在崔书宁也没有想不开,她似乎已经查证过那药粉的?效用,故而去动的时候也十分谨慎,小心翼翼的?将?纸张拿起来,粉末倾倒进手边的茶盏里。
沈砚的?呼吸都紧张的?跟着?敛去:“你别……”
崔书宁却将那茶盏端起来晃了晃,叫落在里面的粉末溶解,然后冲着蹲在那里拼命想捂脸的欧阳简盈盈一笑:“桑珠想不起来吗?那要不然让咱们的?沈少主把这碗茶喝了,案件重演,给你现场提个醒儿?”
欧阳简眼珠子差点一下瞪出来,忍无可忍的?蹭的跳起来,慌张制止她:“三姑娘您有话好好说,那可是毒药,剧毒!沾一点点就能疼的死去活来,你那些全倒进去,喝一口就要立刻毒发身亡的?。”
开玩笑呢!我?们少主简直被你下了降头,虽说是要命的毒,可这碗茶你要真叫他喝,他绝对不含糊的?!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崔书宁的?目的达到,她目光再移回沈砚脸上,唇角讽刺的弧度就更加的?深刻刺眼起来:“看来那一日的大夫也没白白假扮,你对药效倒是记得?挺清楚的?。”
桑珠本来就不笨,她都提点到这份上了,也终于如醍醐灌顶一般,明白过来为什么会看没胡子的?欧阳简眼熟了。
没有胡子的?欧阳简,可不就是和小公子第一次病发时候被请过来的大夫同一张脸吗?!
沈砚每次病发都是服毒所致,这一点之前?崔书宁去当面向朱家父子求证时桑珠就在场,但?是欧阳简这一茬她却是才知道。
为了招崔书宁心软,就几次三番自己服毒制造病症出来……
桑珠只觉得?这小公子就算是有原因的?也未免太过偏激了,此时看着?沈砚的?表情,既同情又无奈,也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
沈砚那里,攥着拳头显然已经隐忍到极致,欧阳简看他还是不吭声辩解,又忍不住自己上了,小声嘀咕:“虽说……我们少主是有点折腾人,可他每回……那受苦的还不都是他自己么?他可没亏待了三姑娘您不是?这个您也要计较吗?”
崔书宁本来就心情不好,被他一嘀咕,顿时就目色一寒:“照你的?意思还是我欠了他的??”
欧阳简立刻缩了脖子,不吭声了。
但?他心里是这么想的,其他几次都不提,就为了拖住崔书宁不叫她跟随送葬队伍去妃陵那次,自家少主真是拿命反反复复的?忽悠她。
崔书宁见他不语,又转头问了沈砚一遍:“你也是这么觉得??”
沈砚当然不会觉得?这是他给她的施舍和维护,毕竟所有事情那也都是他给搞出来的。
他回头怒瞪了欧阳简一眼:“不会说话就别说,滚出去。”
欧阳简憋屈却不敢顶嘴,又偷瞄了崔书宁一眼这才慢吞吞的?往门口挪。
“行吧。”却不想这边沈砚只略一分神,崔书宁却像是突然顿悟了一样,释然一笑,“我?这人也是最不喜欢欠着?别人,既然你们主仆觉得?是我害得你吃苦,那索性我一次还你?”
在场的另外三个人都还完全没反应过来,却见她已经一仰头将?手里那杯茶一饮而尽。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