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金玉音面前,唇角上扬的弧度不屑于隐藏,眼底是光芒却变得锋利森冷起来。
金玉音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崔书宁紧盯着她那张因为痛苦和仇恨而变得扭曲狰狞的脸,终于开始一字一句的反击:“我?凭什么?要给你留生路?我?被扔在侯府的深宅大院里自生自灭之时,你怎么不想想我也会?死?就算你身世凄惨,可是金玉音,这不是你能心安理得又处心积虑抢我东西的理由。”
若是平时,金玉音生性柔弱,被这么?一怼多少是会觉得难堪心虚的,可是现在她人生的所有信念全部崩盘,她又哪里顾得上别人的死活?去检讨忏悔自己曾经做过的事?
此刻她满脑子里就只有一种认知——
崔书宁这女人蔫儿坏,要不是这女人在背后一次次伺机阴她,她就绝不会?落到今时今日的这般下场。
她声泪俱下,为了不被崔书宁的气场压制,本能的后退两步,然后疯了似的指着崔书宁大声叫嚷:“你根本就不爱他,但凡就哪怕是有丝毫的喜欢,你会?从头到尾半分也不肯服软迁就他吗?上辈子用了七年时间,最后还他摒弃自尊主动向你妥协的。他那么骄傲又高高在上的一个人,你凭什么??好。我?就当那时候是你运气好,可是这辈子从来一次你还是死性不改,这怪的了谁?既然你不稀罕,为什么?就不能给我??”
这就是一套我?弱我有理的流氓理论。
跟这么?个拎不清的女人,崔书宁连生气都懒得生。
不过她的这场戏唱到这里自然不能半途而废,所以她仍是不甘示弱的与这疯女人据理力争:“就算我?不稀罕,那也始终是我的,只要我?一天没主动扔了,你都不能抢。何况想想你做的事,若是那时候我?真的被你们磋磨死了,你现在做着风风光光侯夫人的时候可会时时想起曾经有一个不曾招惹你半分的女子不仅被你抢了身份还害到丢了性命?金玉音,杀人并非都要见血的,只要手持凶刃的是你,你就没有资格委屈。对,这次你御前献媚的馊主意是我给你出的,可是你难道不知道你我?之间是个什么?关系吗?你就半点不防着我??我?说什么?你都听?我?是你的父母还是挚友?说白了,就只怪你自己又贪又蠢,既然没那个脑子,就老实找个殷实人家嫁了不好么?非要攀高枝去搞什么?宅斗和宫斗?这所有的路都是你自己选的,现在你做初一我?做十五,怎么你抢我的东西害我?的性命可以,我?反过来以牙还牙就不行了?你以为你是谁?这天底下的规矩就合该围着你转?”
她再上前一步,一把攥住了金玉音的手腕,再?度逼问:“还有你刚才说的上辈子究竟是什么?意思?听起来很玄乎的样子……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之前梦到的那些都是真的?你是因为觉得上辈子顾侯待我?好,才觉得他可以托付,这辈子才处心积虑进的永信侯府?你想取代我??我?招你惹你了,你这般算计我之后此时还敢恶人先告状,来我面前叫嚣?”
她这会?儿语气又急又快,乍一听仿佛也是怒极。
她习过武,手劲很大,金玉音被她掐的尖叫,死命的掰她手指试图挣脱钳制:“这是在宫里,就算你恨我入骨,你还真敢要我?的命不成?”
在宫里杀人,不管出于什么?理由,都得先担一个大不敬之罪,虽然现在她俩的处境也不乐观,但好歹人活着就还有一线生机。
崔书宁刚要改手去掐她脖子,却还没等说话,就听得身后紧闭的宫门外头利刃削断锁头的声响。
之后砰的一声,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两个女人都猝然回头或是抬眸,就见寒着一张脸的顾泽仿佛一座修罗冰雕一样的出现在门外。
与他同在的管公公扑上来似乎想要拉他直接没攥住,他脚下大步跨进门来,金玉音眼睛还没来得及眨一下他已经到了眼前。
“侯……”金玉音就算再?蠢也知道,他这个反应肯定是方才在门外已经听到了自己与崔书宁争执的全部内容,于是惊恐的就要解释。
却还没等她把话说出来,顾泽的大手已经掐住了她纤细的脖颈,寒声道:“她不敢,那就本侯来。”
单是金玉音揣着个要人命的出身刻意接近他求庇护这事儿就已经足够叫他厌恶了,他顾泽自诩聪明人,生平最恨被人当猴耍,却没有想到之前发现金玉音的居然还只是冰山一角。
此时的他早顾不上想她和崔书宁口中的前世?今生是什么?鬼了,满脑子就一个念头——
金玉音这个女人从接近他的第一天就动机不纯,处心积虑,她在他面前从来就没一句实话,而可笑的是曾经一度他居然差不多是对她动了真情的。
他这一掐就和崔书宁纯粹恐吓吓唬金玉音的效果截然不同,金玉音双脚瞬间离地乱蹬,与此同时额角青筋都因为窒息而暴了出来。
顾泽要杀她,死亡的气息空前强烈的笼罩在她四周,金玉音用指甲抠挠他那只手,男人却仿佛一只没有知觉的钢铁怪兽一样,被抓的血肉模糊力气也没有半分被撼动。
而此时,崔书宁佯装被顾泽排挤,已然功成身退的悄然往旁边避让半步,等着后面追进来的管公公上前救场。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