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金器行的金器在上京深受各府夫人姑娘的喜爱,销量很是不错。”掌柜面带得意,他的账册面上很是好看。
温雁菱没有立刻回话,手指不停捻动账册,眉间不见神色,很是平静。
半晌,那位掌柜有些忐忑,她才慢悠悠道:“金器玉石倒是个好生意,可账册看着每月盈余倒是不多,这是为何?”
金器行掌柜擦了擦额头的汗,声音有些不稳,“回夫人,乃是因为咱们侯府并没有原材料产地,供应原材料的商铺价格忽高忽低,但金器行却不能待价而沽,这样有失信誉。”
“哦,原来如此。”温雁菱在心里冷笑一声,侯府没有原材料,供应原材料的商铺价格浮动,这里面便大有文章可做,金器行还不能待价而沽,只能维持,那便方便有人低买高卖,再赚上一笔。她微微一笑,“确实是个好生意。”
温雁菱拿起笔在一旁的一个册子上批注了几笔,这是她这几日与青蓉一起整理出来的侯府产业,既然要对账那便要好好对,但她整理完了之后一看就觉得问题不小,为此很是头疼了一阵。
左右她今日也只是简单的摸摸情况,这么多产业,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全部处理掉。
原以为她一个人就可以,现如今看来确实有些吃力,温雁菱招手让青蓉过来,附耳几句,青蓉便领命而去。
“下一位。”温雁菱把金器行的账册房子一旁,目光扫过,见人群里有个年轻男子目光躲闪,她伸手一指,“就你吧,你是……似乎是刘管事的外甥?”
被点了名,李锐摸了一把汗,战战兢兢的走出来,他谄笑着道:“回夫人的话,小人确实是刘管事的外甥,小人叫李锐。”
温雁菱玩味的目光在这对舅甥之间看了一圈,道:“你既然在此,那便大小是个管事了,账册给我吧,说说。”
此时,李锐简直觉得苦不堪言,他舅说了就是走个过场,怎么也没料到还要说,他平日里溜猫逗狗万事不管,他哪里知道什么。
腿上被踹了一脚,他知道是他舅在让他快说,李锐吞了吞口水,“回、回夫人,我是西、西市米行的掌、掌柜,这月粮、粮价……”
李锐在磕磕巴巴的说着,后面刘石恨不得上去一巴掌把他摁在地上,平日溜须拍马的时候嘴皮子利索,这会儿怎么半天打不出一个屁来,气死他了。
听见李锐磕巴说着,温雁菱也没让他停下来,越看内心便是怒火中烧,她按耐住自己,抬头道:“东市粮行的掌柜在何处?其余粮行掌柜也一同出来。”
侯府有很多处庄子,庄子周围的田地大多属于侯府,这些地里的粮食收上来之后便会投入粮行进行售卖,毕竟侯府就那么多人,一年也吃不了多少。除此之外,开设粮行的原因还有为防止灾害来临时,粮食短缺而断粮。
温雁菱凝眉沉思,她恍惚记得有一年,干旱特别严重,连上京都被波及了。而那时候侯府的几间粮行竟然连侯府嚼用的米粮都拿不出来,粮价暴涨之后侯府连粮食都买不起,后来还是她娘家凑了粮食来接济侯府,如此才度过了那场旱灾。
如今她手里拿着粮行的账册,便觉得心里发沉、嘴里苦涩。
温雁菱看着站出来的粮行掌柜,有五位之多,那说明侯府的粮食产量是很好的,那之后干旱缺粮就更值得她警惕了。
“庄子出产粮食的诸位管事也出列。”温雁菱又淡声道。
庄子管事与粮行掌柜分别站在两边,恰巧此时青蓉带着府里的账房先生还有一个伙计回来,青芳也紧随其后回来,身边还跟着何管事。
温雁菱笑笑,这两个丫头还挺机灵的,知道给她找帮手。
“现下人手充足,那便请王账房看账册,青蓉和伙计一起跟粮行的诸位掌柜把每季送去的米粮记录一下,各位庄子管事来青芳这边告诉她每季产出。”
温雁菱条条吩咐下去,有理有据、条理清晰得不像个不会做生意的人,刘石脸色变了又变,暗暗咬牙,他此刻心里慌得很。
她顿了顿,又笑道:“余下的掌柜、管事咱们继续。”
余下的商铺经营的都是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有布行、酒肆茶楼、瓷器店、书画行,着实让温雁菱好一阵头疼。
其中有一间车马行倒是让温雁菱有些在意,每月盈余很是不错,管事看起来也十分稳重自持。
而其余不产出粮食的庄子,有专门侍弄奇花异草的、有饲养马匹的,还有烧制瓷器的。
真是不看不知道,原来侯府的产业竟然是如此众多,且大部分盈利还算良好,有些甚至不需要掌柜如何,只需看着便能运营,因此,也有很多掌柜处于安逸闲适状态,不思进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