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拿出二钱,已是他们手头上所有的银子。
“娘,明早把银子还给他们吧。我们决定进山。”
这二钱银子对秦郎中夫妻就是续命的银子,一旦还利息都还不上,他们夫妻将面临着卖房卖孙女的境地。
“进山?也唯有进山。”六奶奶喃喃自语,抓住椅背的手松了松,看向外面漆黑的天,耳边不断传来鸡啼,再次看向秀洪时,眼睛一片坚定,“你去盛些细面烙饼子,一会带上。我给他们收拾些物品。”
秀洪应声快速去厨房,点灯烙饼子。
六奶奶起身,点算着进山必需品,边念边收拾“火折子、灯芯棉、盐巴、口粮……”
六奶奶知道,进山,银树还有活路。
有一线生机,不然,被抓住,银树会成奴,银枝、银雪成为别人的孙子,全贵的根全断。
真的,断子绝孙。
长念和银树二人整理好,才抱银枝、银雪起来穿衣,他们迷糊靠在长念身上,任人摆弄,不哭不闹。
尽一切所能做好防护,朱泉背上大竹筐,胸前吊绑一只小布包,沉甸甸挂着,当他看到四姐弟打扮赞赏对铁长念竖起大拇指。
多年进山经验,长念没忘,做得很好。
“长念,你的伤……”朱泉有些担忧。
“没事,我撑得住。”再难受,她也得撑住,“还有二天的药,进山,我自己熬来喝,额头上的伤,我可以自己去采药来敷。”
外伤药,她知道不少。
同来的还有秀洪婶,她手里端着热乎乎细面烙饼,一人发一个,剩下的连碗塞进坐在大竹筐内龙凤胎的手里。
一番叮咛,忐忑不安中,趁着灰蒙夜色将五人送到后山门,直到一大四小身影渐渐消失在她的视线里,才把山门重新关上,用木桩子把山门卡紧返回茅屋,将老旧木板门合上,心头仍是不安,抬眼看着开始放亮的东方,又大大松口气,匆匆摸黑往自家赶。
清晨沾上雾水的山地湿滑难行,银树连连几次跌倒,后来朱泉砍一根木棍在前面拉着他走才好些。
他们一行爬到半山腰,天已大亮,三人不由加快脚步,怕遇上上山捡柴的人,怕他们向铁家告密。
铁家人若知道他们进山,肯定会冒险进山来找人,铁全安还在牢里等着银树卖身钱捞出来,长念他们不敢冒险。
朱泉背着双胞胎在前开路,银树背着竹筐走在中间,长念断后,她背着二张大棉被和一大包衣服,远远看去像一只蚂蚁背行一张巨大树叶。
太阳在东方升起,铁长念一行人翻过第三座山峰,累得直喘气,朱泉寻一处背荫处准备歇息。
深山即便没有人走,还是有道可走,野兽经常走的道植被会比别处稀松许多,比起直接直线走山林,好走许多。
“朱叔,我们继续走吧。”
银树累得弯下腰,喘着粗气回头不安看向走来的身后路。
他怕,铁家人追上来,把他卖奴。
长念走过去帮忙放下银树背上竹筐,安慰,“别怕,银树,我们已经安全,不信你问问朱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