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感情也会改变不是吗？”看着云锦因为这句话瞬间变白的脸色，敛上一个讥讽的笑，心中却是忽然觉得有些沉重了。
用力咬了咬唇，让自己从方才一瞬间的绝望中回过神来。抬起头，回复到先前波澜不惊的语调上，开口问道：“为什么，一定要我放弃？我以为，你明白我的心意的。”
面前的人一愣，显然有些意外，随后便显出一抹稍显苦涩的笑容：“我不曾刻下关于你们的事。”这个你们，无疑是指祝融、悭臾和云锦。
“我看见了。”云锦有些了解长琴接下来想说什么了。
“我也已经有了预感，若是再经过几次渡魂，恐怕，这些最重要的记忆也会不复存在。”
没有再插话，虽然云锦知道，接下来的话，不一定是自己想听到的，或许打断才是最为明智的做法。
“记得你们，会让我愧疚。愧疚于让你们失望了。”
云锦不语，若是祝融和悭臾见到了如今的长琴，会怎么样？不可置信？还是根本辨认不出曾经的太子长琴？自己不是他们，无法揣摩他们的想法，因而无力辩驳。但是自己如今已经站在了这里，难道，还不能让你安心吗？
“所以，这些记忆，还是不要留下的好。只是如今看到你在这里，我能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呢？我已经不再是那个温和沉静的仙人了，除了能带给你伤心绝望，恐怕不会再有其他了。倒不如，还是早早让你断了念想为好。”
“只要在你身边，我就已经很高兴了。”上前几步，凝视那双仍然透出温柔情意的眸子，云锦继续道：“而且，就算你忘记了，也不会一直不记得。”只要我能找到你，只要能让你看到我，我不相信你会什么都想不起来。
“呵，还真有自信。”说着，却是露出了些许笑意。
云锦点头，并不反驳这略带调侃意味的话语。很认真很坚定地开口道：“如果上天注定到了最后你只能记住一个人，那么我相信有那个命的人一定是我。”说罢，两人却是一同笑出了声。
“看到你，我真的很高兴。”终于还是消除了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长琴开口道。
“我也觉得，很久没有那么轻松过了。”云锦舒了口气，终于，不必再一天到晚担心了，倒真是轻松了不少。
一同下山，如往昔共赏榣山风光一般放缓步子赏景。谁也没有再开口，然而默契却是丝毫不减。
不去问长琴这些年是如何度过的，便如他也不曾问起为什么自己会在人界一般。
不是不想知道，也不是不能知道，但是，至少不是现在。不论是谁，面对这样沉重的话题，总是要做一些心理建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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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衡山脚下的宅子里，云锦仔细说了关于魂魄分离后重聚的事，不管怎么说，这都算得上是当务之急。
“焚寂的事，我会自己解决。”抬手按下云锦想要反驳的话：“你已经做了很多了，不要再为我而感到歉疚，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云锦低头不语。我知道啊，知道你没有怪我不在最初就找到你。只是，我所无法释怀的，却是明明知道，而不曾阻止，明明可以改变，却毫无作为。如今，若是放任你自己去找焚寂，是否又会让我犯下相同的错误呢？
无声地叹了口气，云锦掩去心中的不安，笑道：“好，我不插手这件事，但是你一定要让我陪在你身边，保证你平安无事。”
“我虽然实力大不如前，但也没有到这种让你不能放心的地步吧？”长琴失笑道，对云锦的不安有些不解。
“谁知道会不会发生意外，有我在，多少总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打定了主意，在这件事上，绝对不能退让。
“也对，如今我落到这个地步，却也离不开意外二字。”长琴显然是被说服了，伸手覆在云锦略显冰凉的手上，笑道：“况且，既然你已经来了，若是要我狠下心离开，恐怕我也会舍不得的。”
云锦一呆，显然没想到长琴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人界果然不是一个好地方。
在一阵竭力克制的闷笑声中回过神来，云锦垂下眼帘，这样，或许也很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