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方丈已收到杨先生的信,得知这位姑娘受了眼伤,方丈现在万佛殿中,请各位随贫僧走。”
程姣姣点了点头,由无音扶着,向前走去。
一股香火的味道扑面而来,隐隐能听到和尚们做早课的声音,杨天凌一路提醒着台阶门槛。走过一段路后,香烛的味道渐淡,梵音渐远,草木清新的味道萦绕周身,程姣姣被无音扶着,穿过一道道门,终于站定。
程姣姣睁着乌黑的眼睛侧耳倾听,只听“吱呀”一声门开的声音,过了一会,又是“吱呀”一声。
“方丈请杨公子与姑娘进去。”
“有劳。”杨天凌道,随即轻扶着程姣姣向前走去。
推开殿门,传来一阵淡淡的檀香味,殿中寂静无声,透着一股子清冷的味道。
一个老僧披着袈裟背对着他们,面朝佛像盘腿坐在蒲团上,闭着眼,手中缓缓转动着一串佛珠,神态安详,仿佛听不到一点外来的动静。
“方丈。”杨天凌道。
一片寂静,良久,那方丈才好似如梦初醒般睁开了眼睛,停下手中的佛珠道:“小杨施主,令尊的旧疾近些年可还有发作?”
杨天凌笑道:“承蒙方丈当年那一帖膏药,家父的旧疾已有些年没发作了。”
方丈淡淡的笑了笑,脸上深深的皱纹挤出一个更加深刻的沟壑。
“方丈,这位姑娘受天龙教所迫,伤了眼睛,还请方丈替她诊治。”杨天凌躬身道。
“天龙教?”方丈转过身,抬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已摘去帏帽的程姣姣。
“是。”程姣姣点头。她曾和杨天凌说过她的经历,但是隐去了幽冥石和月落楼,只说是因为师门宿仇的事被天龙教抓去天龙岛,中途逃走时受的伤。
程姣姣自己也是大夫,对于自己的眼睛,诊来诊去都没有个法子,也不知道是银面那一掌,还是自己那几针的后遗症,或者是在海里泡得太久?
方丈示意杨天凌扶程姣姣在他对面的蒲团上坐下,一手搭上她的手腕,垂眸沉思半晌,然后让她转过身,将自己的一道真气打入她的体内游走全身。
程姣姣只觉浑身发热,额头渗出了细小的汗珠,全身的经脉都仿佛要炸开了。
良久,方丈将真气撤回,程姣姣顿时全身酥软,拱着背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施主可是神医娘子程丽娘的弟子?”方丈问。
程姣姣缓过一口气,奇道:“方丈如何得知?”
方丈手中转着佛珠,娓娓道“你全身经脉都有或轻或重的损伤,丹田空虚无力如若常人,虽然受了双重的内伤,也不至于如此,只有潇潇谷的天澜针法中有一招能达如此后果,而潇潇谷如今也只剩下神医娘子这一脉了。
施主下针时定是用力过猛,又受了如此重的内伤,所以伤及眼部的经脉。头部也受了重击,所以有一片淤血久久不散,将经脉压迫,所以才导致失明。”
“可还有得的治?”杨天凌迫不及待地问。
方丈闭着眼睛缓缓摇头,口中道:“难。”
“那就是有得的治了!”杨天凌拍手道。
“要治眼,必须先将脑后的淤血散去,但伤了的经脉却不知该如何是好,老衲可将女施主脑后的淤血散去,可那伤了的经脉,却是束手无策。”方丈道。
还是没有希望,天澜针法的后果她清楚得很。程姣姣淡淡笑了笑,虽然本就不敢抱太大的希望,但听到这样的话,心理还是难过得透不过气来。
“不过,将淤血散去,也许能看到一些东西也未可知。”方丈又道。
就像已经熄灭的火堆又突然窜起火焰一般,程姣姣的心底流淌过喜悦。
哪怕能看到一点,也是好的。
“如何才能将那淤血散去?”杨天凌问。
方丈道:“老衲用内功将女施主脑后的经脉打通,淤血自然散去。”
杨天凌退到一旁,躬身道:“那晚辈就在这里为方丈护法了。”
“多谢方丈,晚辈感激不尽。”程姣姣诚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