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合上笔记本，抬脸看向少年，唇角微扬，似笑非笑，恰好维持住了那张清冷的面孔。
郎昀望见那笑，不知为何却没由来心中突然一悸，或许是从不擅长撒谎的人的心虚。
他慌乱转过头去。
“是我谢谢你。”少年微抿了一下唇角，苍白的脸上那双漂亮的眼睛有意识地躲避着越水的视线。
“办公室里，谢谢你。”
“我们不是朋友吗？应该的。”越水假装没看见少年紧攥着袖口的有些发白的手指，低头将那本厚重的笔记放进了书包里，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住了，突然转头说道。
“而且，我知道，郎昀不是会随便欺负弱小的人。”
女孩的声音很轻很软，却带着很坚定不移的笃定。
只是少年背对着她，她看不见郎昀脸上怔愣的神色，也看不见他眼底毫无掩饰交织着迷茫复杂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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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物医院里，带着口罩的少年虽然有些单薄瘦弱，但是完全不妨碍他身高腿长，通身上下忧郁、沉静的气质。
单看他深邃帅气的眉眼还有埋在口罩下面的高挺鼻梁，旁边几个来接自家宠物的小姑娘几乎就断定了这个小哥哥绝对是个难得一见的绝世帅哥。
她们时不时瞥来一眼，三两个的聚在一起一边看一边捂着嘴偷笑，含羞带怯地互相推攘着让对方上来要联系方式。
小黑狗身上地伤势已经被包扎的差不多了。
大概是被打了麻药的缘故，所以它黑亮的眼睛里没有痛苦，反而还在对郎昀欢快地摇尾巴。
少年瘦弱、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的手揉了揉它的脑袋，眼底闪过一抹柔光。
小黑狗没有名字，郎昀也从来没想过要给它起个名字。
他不想和这个世界有丝毫联系，哪怕是与一条狗的羁绊，也不想牵扯。
现在已经很晚了，四中晚上九点四十结束晚自习，郎昀从学校赶过来到宠物医院又耽搁了一些时间。
宠物医院年轻的小护士走过来，柔声提醒道：“这位同学，我们医院马上就要关门了。您的宠物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后续每天记得过来换药就行了。”
“谢谢。”
少年的声音好听中带着低哑和磁性，让人只听得耳痒。年纪不大的小护士脸上浮现出了一丝不自然，她不经意间又往郎昀脸上瞄了两眼，心中的弹幕一条条地划过。
果然帅哥都是声音也好听的，今晚上值班值了。
就是可惜是个弟弟……
还是个正值人生重要时期的高中生。
算了，她还是做个人吧……
护士小姐姐默默克制住了自己想利用职务之便要对方联系方式的欲望。
浓重的雾霾下，街道旁的路灯藏在迷蒙之后也只能发出微弱暗淡的一团光。
若非没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没有人会愿意在这样天气的夜里出来活动。往常街道十字路口密集遍布的小摊，也都一个个不见了踪影。
郎昀小心翼翼地抱着小黑狗，在狭窄昏暗、道路年久失修、坑洼的巷子里一步步走得很慢，尽可能让自己走得平稳。
不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猫叫，在这样空无一人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瘆人。
小巷的尽头，三三两两堆聚着几个垃圾桶，时不时散发出一股冲天的臭气，腐烂与没味混合在一起，令人退避三舍。
但是这样一个地方是流浪的野猫最喜欢的地方，因为它们可以从厨余垃圾里解决自己今天的温饱。
刚才那道凄厉的叫声正是来自那个方向。
这静谧夜里突如其来的叫声惊动了郎昀手中的小黑狗，察觉到不同寻常的气氛，它对着巷子口叫了两声，想要震慑住对方。却因为虚弱的缘故，声音明显中气不足。
“小黑。”郎昀拍了拍它的头，安抚它。
少年的脚步距离那些凄凉的叫声愈来愈远。
万籁俱寂里。
空无一人的街道，黑暗中传来一道低沉好听的声线。
“以后你就叫小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