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棠硬着头皮道:“是他们误会了,我们是乘坐我做的滑翔机下山的。”
授课老道沉着脸,气得胡子都在抖。
“好、好啊!剑宗弟子未修剑遁不得下山,你们明知道这规矩,还敢私自下山!”
“修剑尚未小成,净想着靠旁门左道达成目的、钻小空子!实在不堪为剑宗弟子!”
“此事我会禀报剑主,现在便罚你们在绝壁上修剑一个月!大弟子加一个月!”
众人闻言脸一垮,在绝壁上修剑可不是在千仞绝壁境内就行,而是真的挂在绝壁上,在上面挖个洞修行。
弟子们称之为“挂壁”。
授课老道骂完就气冲冲地走了,唐棠有些不服,她从来没有剑修的自觉,既然能靠滑翔机下山,又何必非得去修什么剑遁?
但是她对连累了一众师弟师妹而感到过意不去。
苏必和却道:“与师姐何干,必是杜子卢那小人告状!明着打不过我们,就来阴的,可见是个彻头彻尾的卑鄙小人!”
其他弟子也安慰唐棠:“大师姐不必挂怀,你也是好意。遇见杜子卢是我们倒霉,他就是爱跟苏必和斗!”
“就是,这两个人老对头了,一个修雷剑,一个修雷塔,从来一见面就是要打的。”
“别把我跟那小人相提并论!”
“算了算了,我们修成剑遁再下山揍他!”
……
授课老道黑着脸回到万剑堂,却发现一人正坐在桌前饮茶,不由惊喜。
“剑主!您出关了!”
饮茶的年轻人温和一笑:“柳长老,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可是弟子们闹事了?”
柳老道便把新弟子私自下山一事说了,年轻人失笑:“不修成剑遁不能下山,是因为千仞绝壁上没有飞舟,不会剑遁的弟子无法自己下山。本也不是宗里明确要求的,只是外人乱传罢了,柳长老何必为此生气。”
“剑主对他们太宽和了!”
柳长老不满道:“新入道弟子,本就该潜心苦修,不让他们下山也是为他们好。可他们不但不勤加修行,反而借助外物蒙混过关。如此不诚于剑,日后如何能成器,如何为我苦心执剑?”
年轻人摇摇头,不再接话。
他递过去一杯清茶,“新送来的灵雾茶,柳长老也尝尝。”
*
剑宗十六代弟子们各自在绝壁上凿了个洞,接下来大半个月都挂在绝壁上练剑。
虽然条件恶劣了些,但能入剑宗的无不是天赋和努力都上乘的弟子,因此没有一个人不适应,只是都憋着一口气,把石壁当成杜子卢一般对练。
最苦的是唐棠,她本来就是剑宗知名混子,现在既不能生火炼制机甲,又不能切磋赚取材料,每天只能百无聊赖地打坐、摸鱼、看书——能看的书也只有一本,教材《御剑术》。
唯一开心的时间就是各弟子们结束每日功课,挂在绝壁上互相喊话聊天。
只是这天,有一个石洞响起一声臭骂:“杜子卢!竖子竟敢!”
这些天骂杜子卢的并不少,因此无人觉得奇怪。
但那声音却道:“诸位同门,我们都被杜子卢坑了!他趁我们被罚挂壁的时候,带法宗抢完了神象山小界的名额!”
绝壁之上顿时一片哗然。
“这怎么可能?之前门中前辈不是卜算过,神象山该是十年之后才到我们苦心境内?”
“剑主怎会容许他们法宗一家独大?”
“专门挑我们剑宗弟子全被罚的时候确定名额,这完全是法宗的阴谋!”
“啊?什么是神象山小界?”
最后一个问题是唐棠问的。
其他弟子忙着打听消息,只有善良可爱的萧师妹热心解答:
“神象山小界是从三重天脱落的一处破碎小界,在我们西天神岭四处飘荡。西天神岭各宗曾约定,神象山小界落在哪个宗门内治下,就可由哪个宗门派弟子进入小界历练寻宝。”
“据说界中灵机浓郁,灵植矿藏宝物众多,虽然大部分都事先被各大宗门分刮干净,但对炼气弟子而言仍有不少好处,还有许多卡在炼气后期、大圆满境界的弟子进去谋求突破契机。”
听到灵植矿藏宝物,唐棠眼睛一亮,“我们怎么才能进去?”
“已经没有名额了。”苏必和气闷道,“族中传来消息,是杜家说服了掌门真人,要抢在二重天斗剑法会前让这一代弟子进一次神象山修行。杜家甚至付出了一定代价,牵线让我们苦心宗与合山、万星二宗一同进入神象山。此事确定之后,当日便举办了各宗新弟子小比,前五十名瓜分完了炼气期弟子的名额。”
他狠狠补充:“几乎都是法宗之人!”
“你们苏家竟然也没为你争取一番?”
苏必和苦笑,“今日我才收到消息,族中的态度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
“可是我们剑宗并不是无人啊,剑主还在呢,他们怎么敢明目张胆排挤剑宗。”
一群人都有些义愤填膺,有人道:“只怕是有心算无心,从一个月前就让杜子卢对我们布局,他们所图甚大。”
“或许是法宗那边做了什么交易,剑主他们也不好出面。”
“可恶,我们剑宗弟子从未受过如此委屈!”
……
唐棠还想进去挖材料呢,见师弟师妹们这么快就接受事实,垂头叹气,不由着急道:“你们怎么就放弃了呢!这是多好的机会,我认为所有立志修道的修士都有必要再争取一下!”
“家族长辈、门中前辈定下的事,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
“——有一个办法。”
一直不爱参与谈话的季仲秋突然出声道。
“大师姐,你以剑宗大弟子的名义向法宗下契,我们要立契夺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