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凌晨,今晚的市中心某家医院注定不能太平。
段易言炖了一份养生鱼汤来到病房,还带上他的睡前读物,推开门时,正好看见阮正午和他的黑衣保镖们在热闹的吃夜宵。
病房里气氛是毫无冷冰冰的感觉,瞧着还几分热闹。
不过也因为段易言的来访,几个黑老大气质的保镖都变得鸦雀无声。
他是换了身白色衬衣,已经没有穿白天那件布料普通的,像是在家里刻意洗过澡,着装整齐而一丝不苟的,衬得身姿格外清隽而挺拔。
这副男版小白莲脱俗出尘的模样,让在场五大三粗的男人看了实在是眼睛痛。
奈何段易言没点自觉性,将保温盒放在床头柜,热腾腾的奶白鲫鱼汤,做法罕见,从卖相看味道就很鲜。
他话不多,就跟中午般将补汤盛了一碗出来,孝敬未来的岳父大人。
阮正午没想到他装模作样真的来陪床了,还贴心到这份上,连补汤都准备好。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出铁青着脸色的表情。
病房里所有男人都用恶毒目光的看着他举动,段易言却能从容不迫的坐在沙发上。
气氛僵了几秒,保镖等人也继续没吃夜宵的心情了,各自忙活着收拾残局。
热闹的病房一下子就变得干净冷清,只有阮正午保持这卧床姿势,他眼神儿扫了过去,看到段易言姿态悠闲的就跟在自个儿家里一样,还拿了本书出来翻。
阮正午没瞎,看到书本的封面上标题是:《宠女人的男人注定最好命》
“……”
就算故意不想搭理他,想羞辱他,想让他冷场待不下去。
看到这个书名后,阮正午选择原谅他:“你在看什么?”
段易言语调平平的回了四个字:“睡前读物。”
阮正午觉得很有必要跟他深讨一下:“这书哪买的?”
段易言长指翻阅几下,也没认真看,待引起首富注意,且成功让他主动跟自己搭话后。他合上书本,正经地回答:“医院楼下的路边摊,十元一本。”
阮正午看着他有些若有所思,直到段易言淡淡提醒:“阮总,鱼汤凉了会腥。”
所以是该喝,还是不喝呢?
这是个让人立场纠结的问题。
好在阮正午没有头脑昏花,及时想起两年前这小子也是一副好心肠的嘴脸阴过自己,现在他又这样,想要抢的就不是他手头上几个亿的生意,而是他养出来的乖巧女儿。
简直是狼子野心!
阮正午决定不喝,冷笑道:“臭小子,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我告诉你……就算我女儿跟你私定终身,我也能抡起棍子棒打鸳鸯!”
段易言该说的都在中午很诚恳的说完,所以晚上不争辩这个,他继续坐在沙发看睡前读物。
使得阮正午就跟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似的,完全激不起这年轻人的暴脾气。
怎么着要是吵一架,他也有正当理由把这小子狠狠收拾一顿。
到底是自持首富身份了,也讲究体面。
病房门口外,退出去的保镖都在偷偷的观察着。
此刻私下话题,也同样是段易言手上那本睡前读物。
——拿本心灵鸡汤就上赶着显摆的吃相,都不知道含蓄点。
——家长嘛,就喜欢有文化的男孩子,段家这位破产公子哥对症下药呢,真是心机莲!
——不对啊!阮总不应该趁机狠狠的羞辱他吗?
——羞辱?怎么羞辱啊?
——首富最不缺的是什么?你品品。
——卧槽的!小小姐还缺不缺追求者,我也想被狠狠的羞辱。
……
“你把皙皙几点送回的公寓?”
卧床的阮正午就跟一群保镖心有灵犀似的,将抽屉里的支票拿出来,开口打破病房的气氛。
段易言抬头,薄唇说:“十点之前。”
听到女儿安全到家,阮正午稍微放心下。
不过那张支票还没送出去前,段易言漫不经心地说:“她睡前,我也煮了一碗鱼汤面给她喝。”
“……”阮正午。
晚上十点回公寓,煮完鱼汤面就算四十分钟,他二十分钟洗澡换衣服,甚至是做一点男人之间能懂的事情,在十一点准时出门来医院。
这时间安排上,阮正午都给段易言算的明明白白。
他脸色瞬间铁青,加上这个臭小子模拟两可的态度,活生生像天真单纯的女儿被占了便宜。
段易言没有惧怕首富冰冷的打量审视,嘴角无声地勾了下:“阮皙很喜欢喝,不过她特意留了一份给您,阮总真的不喝吗?”
鱼汤是段易言亲手煮的。
可是却是女儿的一片心意,这样说起来,阮正午觉得自己还是能尝一下。
不过喝完鱼汤,也不妨碍他拿支票羞辱这个不知天高地厚也想泡他女儿的小子。
“这张支票我没填金额,你自己填个数。以后我不想在看见你出现在皙皙面前。
段易言面上依旧是懒散的笑意,看到支票也没有半点异样情绪。
阮正午看他不为所动,嘴还没擦干净,就先露出讥讽的表情:“怎么不满足?还惦记我家大业大的企业不成?”
段易言倒是难怪觉得阮皙这样性格会拿出用支票砸人的行为,看来是符合了遗传学规律,他没接支票,仍是那副斯文无害的模样,从书本夹子层里,也拿出了一张空额支票。
缓缓地,抵在了阮正午的面前:“我这里也有一张阮氏的支票还给您。”
他没要,这番举动的另一层意思很明显。
钱分文不要,要的是人。
这比要了支票还叫人愤怒,明晃晃的挑衅算计。
要不是看在女儿亲口承认和段易言已经私定终身,阮正午为了不伤害到自家的宝贝,绝对没有这么好说话的态度。
他之前还嘲笑着段家丑事,结果没想到这么快就吃瓜到了自家上,黑着脸也不留情面了:“你那几房的叔叔伯伯联合起来把你赶出段家,别以为老子没打听过内情。”
段易言没有因为被调查而被惹到,他的反应超出了与年龄不符的成熟和稳重淡定,语调平静到仿佛不是在说自己的家事:“不知道阮总打听到的是哪个版本?我是老爷子当年流落在外的私生子,还是大伯与亲生母亲偷情下的产物?”
“……”
无论是哪个版本,总之都是在说段易言是私生子才被逐出家族。
段易言不解释自己被外界揣测,只表明了态度:“无论我现在是谁,也不会再是段家人。”
不是段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