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还要给霍钺鞠个躬以表谢意,只是他饿了一晚上,低下头的时候突然一阵晕眩,差点栽倒在地上,还是霍钺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然后借着大路两边的灯光,看清他脸颊正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应该是刚才淋了雨受了凉,这会儿发烧了。
这样霍钺就更加不放心让他自己回家了,执意要送他回去,俞禹强忍着晕眩的感觉对他说:“我住的地方有点远,在北边靠近布鲁克斯的地方,那里晚上不太安全,您还是不要去了。”
布鲁克斯是纽约有名的贫民区,即使这些年经过管理,治安没有以前那么差了,但还是让人望而生畏,更何况是晚上。
霍钺没想到俞禹居然一个人住在那边,那里离这里可不是一般的远,他不太清楚俞禹的家人是怎么想的,让他这么小一个孩子独自在纽约生活,还给他住那种落后不安全的地方,怎么忍心?
他想都没想就下决定道:“时间太晚了,今晚你不要回去了,先去我家凑合一下吧。”
俞禹听到这个邀请十分惊讶,他们认识前后不到十分钟,还算是个陌生人,但是这位霍先生却这么热心地帮助他,甚至主动收留他,这让独在异国他乡的俞禹很是感动。
可能是生病了,心理也有些脆弱吧,比起回到冷冷清清的宿舍一个人熬过这场病,俞禹更希望自己身边有人陪着,即使是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他再三询问霍钺带他回去会不会添麻烦,得到霍钺的回答后,才不安地小心翼翼地跟着霍钺回家。
霍钺家离学校不远,就在林肯中心附近的住宅区里,他们乘坐的的士在一栋独栋的小洋楼前停下,霍钺付了钱,将已经烧得有些意识模糊的俞禹从车里扶了下来。
俞禹生了病,肚子又饿,早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下车后整个人都偎依在霍钺身上,要扶着才能走动。其实他也并不是容易软弱的人,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哪里有可以软弱的条件?刚来纽约那段日子他水土不服,又人生地不熟的,饮食也不习惯,他不都自己熬过来了?但是今晚他实在太累了,不想再用坚强来伪装自己了,他想仗着霍钺的关怀彻底松懈一下。
好在霍钺长得高大,扶着一个人走路也不会太累,他打开院子的大门,将烧得神志不清的俞禹带进家里。
这栋小洋楼是家里买来给他上学住的,他平时要练琴,需要安静的环境,所以家里也没别人,钟点工也会挑他不在家的时候来搞卫生,顺便往他的冰箱里塞食材。
因为家里没人,霍钺只好亲自照顾生病的俞禹,幸好家里有收拾好的客房,他将俞禹安置进去,见他身上的衣服湿了,又去找了身干净的衣服。
他把干净衣服放到俞禹手里,对因为高烧而不太清醒的俞禹说:“你先把衣服换了,我去看看家里有什么退烧药和食物。”
生病的俞禹乖乖地应了一声,马上就解开了上衣,霍钺见他自己一个人能行,就放心地出去找药了。
因为家里只有霍钺一个人住,家人担心他突然生病,在家里给他准备了药箱,他找出药箱,里面果然有退烧药,他就拿起来看了眼,但是要饭后服用。
他不太确定俞禹之前吃了饭没有,就拿着药和一杯温开水回去,问还在跟衣服纽扣做斗争的俞禹:“你肚子饿吗,想吃什么?”
俞禹应该要客气一点的,但是他生病太难受了,忍不住想撒娇想依赖别人,听到霍钺问他想吃什么,他就理直气壮地应道:“我想吃白米粥和水煮蛋。”
说完,他似乎意识到问他话的不是他的亲人或是朋友,而是偶然帮了他的人,自己这样要求人家似乎有些过分了,就讪讪地挽回道:“什么都可以,我不挑食的,谢谢您。”
霍钺笑了起来,将温开水放到他面前,退烧药就先不给他吃了。又见他穿衣服的时候把湿漉漉的头发弄得乱糟糟的,像只迷糊的小动物,忍不住伸手在上面rua了一把。然后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这样做似乎对于刚认识的陌生人来说过于亲昵了,才把手缩回来,若无其事地说道:“你先喝水吧,药等填饱肚子再吃。”
“噢。”俞禹很认真地听着他的叮嘱,接过水杯小口小口地喝起来,仿佛没有注意到他刚才的举动有什么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