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灰衣老者,朗允礼抬手搭在自己的脉搏,脸上的神情一寸寸暗下来。
林菀娘面上挂着兴致勃勃跑出去,她想起自己来时所带着的一部分包裹放在张小晚的身边,里面有自己自制的炭笔。
她用不了毛笔,一时间也改不过习惯,平时勾勾画画还能装上一装,可是今日要正儿八经的作画,这毛笔自然是不顺手的。幸亏她聪明,之前嫌毛笔麻烦,自己做了一个简易的炭笔。
林菀娘从屋中出来,绕过长廊便看见等在不远处站着的张小晚,林菀娘一挑眉,张小晚便已经看见林菀娘过来,面上绽开一笑急忙迎了上来,低声的在林菀娘耳边窃语。
“贺夫人带来口信,事已经成了。”林菀娘点了点头,眼中闪烁,又恢复成刚刚所待着的笑意模样,正常的说道:“你去屋中将我带来的东西取过来。”
“是主子。”张小晚点了点头后转身离去,林菀娘立在原地扭过身望向围墙外处,嘴角缓缓地扯出一抹笑。
她心中低语道:“瞧我这脾气,可真是一如既往的不好,但抽筋扒皮之苦,怎么也应该让你尝尝。”
天微暗,知府的府邸挑起了明灯。府外传来马车压过地面的声音,早已等候在门边的人飞速地扭过头朝府中深处跑去。
张娇娘从轿中下来,面色红润,手里提着个荷包,她将它握在掌心中,今日离府一日便早就归心似箭,现在到了府门口,也抑制不住这浑身上下马上要溢出来的迫切之感。
她低声的对旁边的花蕊说道:“你去与赵公子说一声,我在老地方等他。”
“小姐,这一日车马劳顿,是否要回去屋中稍作歇息。”花蕊自认贴心,想也没想的回道。
“不用了。”张娇娘责恼的看了一眼花蕊,怪她多嘴,低声的说道:“我都一日没见到人了,现在哪还有心情休息休息,而且我这衣裳难不成脏了。”
她理了理自己略有褶皱的衣裙,虽然知道此时这幅模样的确不甚清爽,可是她急需要见到那一张萦绕在脑海中的脸,更别说。
想到这里,张娇娘低头羞涩一笑,握紧了自己手里的荷包,轻快的说道:“想来他也不会介意,我将东西交给他便回去。”
“是。”花蕊见自己刚刚的提议小姐并未采纳,便低头应答,先一步进入府中,匆匆的朝另一侧而去。张娇娘见她依照自己的意思去请人,面上挂着止不住的笑,先一步的去往,每到此刻便相见的地方。
“老爷,小姐回来了,人已经进了府中。”管家声音轻得唯恐惊起,那落在灯边的飞蛾,他低声地对面无表情坐在主椅上,正瞪着眼睛,目视前方的知府大人,小声小气的说道:“奴才是否亲自去。”
“我自己过去。”张知府从椅子上站起,他幽幽地瞧不清喜怒的问管家说道:“小姐可回去自己的院中了。”
“这……”管家一愣又声音低的不能再低,幸得如今房中静的只能听见呼吸交错的声音,要不然管家这句话只怕张知府也听不见。
他小声的说道:“奴才们都已经回去了。”
“奴才们回去了。”张知府将这句话糅在一起,又缓缓的重新吐纳出来。他这般人精似的人物,旁人一句话便可以在肚中千转百回,而如今管家的一句话,竟让张知府一时间有些难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