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大部分人都没睡好。
雨一直未停,也不见转小,暴雨冲刷世界,让人本能的感到不安。
社交媒体上相关的议论早已沸沸扬扬,人们议论着百年难得一遇的暴雨,因为不断升级的天气预警而被困在家中,大部分城市因为这场暴雨陷入停滞。
但对于被困在度假村的一行人来说,时间甚至没走到第二天,就起了波澜。
霍姝的低烧在半夜转成了高烧,她在床上翻来覆去,脸色通红,时而飘出些毫无意义的呓语,间或夹杂零星单词。
简温书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不厌其烦的帮她裹紧翻转时挣开的被子。
“霍姝身体好,大学三年也没见她生过几场病,”杜岚在一旁安慰焦躁的柳青青:“没事,只是小感冒,等天亮了,我们就去找医生。”
柳青青不住朝简温书的方向探头,压低声音对杜岚道:“人家都说要么不生病,要么就生大病……”
她话还没说完,葛云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气氛已经很糟糕了,你不要再添乱。”
不见停的大雨,生病的霍姝,以及最为糟糕的简温书,构成了这个夜晚最印象深刻的场景。
很难形容简温书眼下的情况,就像是嗅到了天敌气息的幼崽般,他们本能的跟对方维持距离。
气势、气压又或者说气场之类无法具体描绘的东西,实在难以形容。
他站在那里,灯光平白昏暗了一截。
伴随着窗外的暴雨,就像世界突然迈入阴影,弥漫着一些让人焦躁的东西。
这不是他们熟悉的简温书。
室内又安静了下去。
霍姝有点难受,沉沦的思绪找不到出口,头疼,浑身都疼。
她找不到缓解疼痛的办法,本能的委屈:“疼……”
几乎难以听清的声音,带着委屈飘散在室内,像一把钥匙,打开始终紧绷着的开关。
简温书伸手擦干她额头的汗,又伸出另一只手安抚的握住了霍姝的手。
他掏出手机,说了两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她病了。”
“派人过来。”
室内重归寂静,单方面挂断电话的简温书俯下身,灯光明暗不定的照在他脸上,一半浸在阴影中。
其余人莫名提起了一口气,就见简温书伸手再度掖好了散开的被子。
他重新坐回椅子,像一尊雕塑,漫长的等待着。
富二代实在受不了室内的气氛,轻手轻脚的出了门,在呼吸到新鲜空气时,长吸了口气,觉得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片刻后,他身后出现了三个熟悉的身影。
富二代听到动静,回头看了眼,吓了一跳,压低声音道:“你们怎么都出来了?那里面不就只剩下霍姝跟那家伙了?”
葛云摸出根烟,低头擦亮打火机,就着那点微光点燃了它,撩起眼看了眼富二代,觉得对方蠢得简直可爱:“他又不会对霍姝怎么样。”
比起担心霍姝,还不如担心跟这个随时会失控的家伙同处一室的自己。
柳青青有气无力的挥手:“别抽烟,难闻死了。”
杜岚环视酒店走廊,走廊上空无一人,很有鬼片的氛围。
但杜岚更愿意在走廊跟鬼搏斗,也不想回房间直面状态明显不对的简温书。
“简温书……”杜岚下意识的压低声音:“他是不是有病?”
这不是辱骂,是对对方精神状态的合理猜测。
“我说他怎么这么奇怪,又是一见钟情,又是整天整天不上班的,”柳青青声音压的极低:“他肯定有病。”
“说真的,我刚才在想,金晓云之前的话可能不是开玩笑。”柳青青声音越压越低,四个人头对着头凑在一起。
葛云吐了口烟,似笑非笑:“杀过人?”
富二代一激灵,下意识的摸出手机,按下了110:“真的假的?”
“你看他那模样……”柳青青抓耳挠腮:“我语文不好,杜岚你来形容一下。”
杜岚看向走廊尽头的窗户。
狂风席卷着暴雨,呼啸而过。
“就像这个天气……”她没说完,耳朵一动:“你们听见什么声音了没?”
富二代四处张望:“好像有什么动静。”
“外面有什么被风刮下来了?”柳青青推测道:“动静还不小……”
她的话音刚落,葛云手指夹着烟转身看向不远处的安全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