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雨太大了。”柳青青躺在沙发上刷手机,发出感叹:“好多地方被淹了,到处都在救灾。咱们这里的水估计一时半会处理不好。”
“那我们短时间内走不了了?”
富二代站在窗户前,酒店附近的积水处理得差不多,勉强收拾出了一条路,但更远处依稀还能看到荡漾的水面起伏不定。
“路没通,现在回去估计得被堵在路上,”杜岚道:“好歹度假村里有吃有喝,我再?多跟老王请几天假,等官方消息吧。”
柳青青精神一振:“免费假期!好耶!”
葛云从门口进来,低头换鞋:“我刚才?看到那些人好像都撤走了。”
“哪些人?”柳青青问完后反应了过来:“简温书叫来的医生和保镖?不是说路上的水还没清干净吗?”
“那么大的雨,他们都能赶过来,现在那么点积水,更拦不住他们。”葛云不以为意的道。
她环视了一圈室内,精准锁定了没参与对话的霍姝:“霍姝,你说呢?”
“啊?”霍姝楞楞的扭头看葛云,显然没关注他们方才的对话:“什么?”
“你昨天回来后就一直在恍神,”柳青青唰的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半是八卦半是控诉的问道:“我们走了之后,你们到底干什么了?”
其余人的目光都挪了过去。
“没干什么,”霍姝十分遗憾的道:“就聊了会天。”
“这话听起来怎么还挺遗憾的?”富二代大吃一惊:“难道你还想干什么?”
霍姝回忆了下昨晚的简温书,颤动的喉结飞快闪过脑海。
嗨,脆弱又强势的美人触手可及,这谁忍得住?
“你的表情要不要收敛一下,”富二代的世界观缓缓碎裂:“你在我心里的形象崩塌了。”
“我觉得我们更应该担心简温书。”柳青青道:“你这完全不像是会吃亏的样子啊。”
霍姝深刻反省了几秒,觉得问题不在她身上:“对着那张脸,想做些什么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富二代瞪大眼睛,回想那一晚的简温书,只能想起,狂风席卷着暴雨,铺天盖地。
还想做些什么?他只想离他越远越好。
柳青青跟他有同样的想法:“你这是套了多少层滤镜?就算是对着那张脸,那家伙也很可怕啊,谁会不要命的想对他做什么?”
说起这个话题,霍姝严肃了起来:“他不是故意无视你们的。”
杜岚思考了两秒:“你的意思是,他是无意的?”
柳青青倒吸了口气:“不要告诉我,你真信了。那我要考虑带你去看医生了。”
霍姝抿了抿唇。
她还不至于将?简温书的病情透露给其他人,有权利这么做的人只有简温书自己,其他人这么做,叫泄露他人隐私。
“我的意思是,他是有原因?的,所?以你们不要怪他,”霍姝严肃道:“他不是故意不搭理你们的。”
柳青青苦思冥想什么原因?能让一个大活人不搭理除了霍姝之外的所?有人,不管怎么找理由,听上去都像是在扯淡。
不过不管是不是扯淡,霍姝都这么说了,深究下去也毫无意义,所?以他们纷纷敷衍道:“没事,反正也不熟,怪他干嘛。”
富二代一边应和,一边在心里嘀咕:而且人家也压根不在意他们有什么想法吧。
杜岚扯开话题:“所?以,你心不在焉的在想什么?”
说起这个,霍姝露出了苦恼的表情:“我在想怎么才?能关心他。”
现场安静了几秒后,自顾自喧哗了起来。
富二代:“话说,我们这几天请假是不是没有作业?”
杜岚:“也不知道酒店这几天的房租怎么算,政府有没有什么补贴?我们到时候AA?”
葛云:“说好了我请客,这点钱还AA干嘛?”
杜岚:“知道你有钱,但一码归一码,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霍姝倍感孤单的朝他们招手:“给我几个建议啊。”
柳青青瞥了她一眼:“我只有一个建议,请小情侣有点自觉,不要随便洒狗粮。”
富二代幽幽的道:“这还需要建议吗?关心这种事情,长嘴就行了,难道还要我们手把手教?”
杜岚:“嘘寒问暖,你总会吧?”
葛云拖长语调:“要不我找份舔狗手册给你?”
霍姝沉默两秒,举起手机:“我当然知道怎么关心别人,但我想说的都被他抢先了。”
她翻了翻那一长串聊天记录,语气沉重:“我觉得我赢不了他。”
话音刚落,门被敲响了。
离门最近的葛云没有动作,富二代叹了口气,认命的去开门。
他看到来人后,让开位置:“霍姝,你男朋友。”
霍姝起身,站到了门口。
门口传来了简单的对话。
霍姝:“你怎么来了?”
简温书:“给你煮了鸡汤,你感冒刚好,喝这个暖暖胃。”
霍姝:“那我下去……”
霍姝换了鞋,跟简温书朝外走。
一直竖着耳朵的众人,将?视线挪了过去。
就见两人并肩走了没几步,简温书伸手将?外套脱了下来,披在了霍姝身上。
走廊不长,一个拐弯他们就消失在了视线中。
富二代关上门,认同了霍姝的话:“要是竞争对手是简温书的话,那她确实赢不了。”
*
酒店楼下的餐厅。
因?为酒店里压根没其他客人,餐厅分外冷清,简温书跟霍姝成了这里唯一的访客——还没点东西,简温书借了厨房,给霍姝开了小灶。
透亮的鸡汤散发着香味,几乎看不到油光,本来不饿的霍姝突然就饿了。
鸡汤只有一小碗,清澈见?底,看不到鸡肉,异常的香,唤醒人类最?原始的欲·望。
霍姝还想说些什么,但因?为鸡汤闻起来实在太香,所?以干脆把话咽了回去,享受起了美食。
熟悉的沉默弥漫在他们之间,营造出舒适的氛围。
霍姝放慢动作,享受这一刻。
她什么都没想,困扰了她半天的苦恼被她抛到了脑后,春光透过窗户洒进这片角落,她细细品味好喝的鸡汤,间或一抬眼,跟简温书对视。
世界安静了下来,却并不沉默。
春光跃动,风声里散播着鸟叫声,简温书专注的凝视着她。
与她有关的一切,都铺洒着一层阳光。
“我之前还在苦恼,我该怎么关心你,”霍姝喝完鸡汤,放下勺子,话语自然的从她嘴里流露:“但现在我发现,这一点都不值得苦恼,因?为我只要直接问你就可以了。”
她仰头注视简温书:“你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吗?”
“没有,”简温书:“只要看到你,就没有不高兴的事情。”
霍姝翘了翘嘴角:“我也是。”
“真好,”简温书发自内心的道:“我没有给你造成困扰。”
“当然不会,”霍姝停顿了下:“虽然说最?开始确实有点不知所措,但如果要怪的话,也只能怪我推开了那扇门。”
“我看到了你,”她说:“谁能拒绝你呢?”
她如此诚恳,像是在说着一个颠沛不破的真理,以至于简温书都险些以为她说的是真的。
他远比霍姝更了解她,在每一次末日来临之前,他都曾隐秘的注视过她。
那是他记忆里唯一的亮色,就像此刻的春光一般,哪怕远远注视,都能感受到温暖。
他不该跟她接触的。
末日会毁灭这一切,杀死他的朋友,杀死他的爱人,毁灭他所?珍惜的一切。
而在这种时候,他唯一能庆幸的,就是霍姝没那么喜欢他。
那她能更坦然的面对死亡,而不是满怀遗憾、恐惧、愤怒、无能为力的奔赴注定的结局。
见?色起意也没什么不好,简温书笑了笑道:“我也没法拒绝你,我们扯平了。”
霍姝盯着他看了半晌,伸手托腮,好奇的问道:“我有点好奇,鸡汤里的鸡是哪来的?”
简温书:“他们有养殖场。”
霍姝来了兴趣:“有牛羊吗?”
“还有鸡鸭,”简温书:“现点现杀,我抓了只最肥的。”
霍姝看了眼自己面前那小碗鸡汤,她连鸡肉的影子都没看到,一小碗汤里就只有汤。
“最?肥的鸡?”
“煮完之后太柴了,不好吃,”简温书微微一笑:“我喂狗了。”
“这里还有狗?”霍姝彻底来了兴趣:“我们去看看?”
“村子里的路不太好走,”简温书看了眼霍姝兴致勃勃的模样,咽回了下半句话:“我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