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不知凤无忧又要做出什么事情来。
“臣妾讨个巧,就学幽兰公主,也表演一支鼓曲吧。”凤无忧只当没看见皇帝的打量,从容地说道。
一听这话,皇帝顿时松了一口气,上官幽兰刚才那支鼓曲已经把鼓都打绝了,就不信凤无忧还能玩出什么花来。
两侧的大臣们也都是窃窃私语,几乎每一个人都觉得凤无忧是自取其辱。
除了萧惊澜外,只有两个人不是这么看。
一个是贺兰玖,他向来知道这个女人狡猾的要命,绝不会把自己逼到死路里。
另一个则是拓跋烈,他的想法更简单,凤无忧是他看上的女人,要是他看上的女人这么蠢,那还不如直接杀了,也省得污辱他的眼光。
“好,鼓就在那里,秦王妃请自取吧。”皇帝道,声音里已经有了一丝幸灾乐祸,凤无忧表演什么不好,偏要表演鼓,他倒要看看,这次凤无忧会丢多大的脸。
大殿之中,侍卫婢女都是不能进来的,萧惊澜一个人坐在桌案之后,迎接着各方或嘲讽或担忧的视线,八风不动,只是平静地看向凤无忧。
他相信凤无忧有她的打算,但,更相信无论凤无忧出了什么事,他都护得住她。
凤无忧几乎立刻就领悟了萧惊澜目光中的意思,心头顿时一暖。
这个男子总是这样,在不经意的时候,为她提供了最可靠的保护。
可越是如此,她越是不想依赖他。
微微一笑,凤无忧道:“皇上,这鼓……不够!”
一面不够?那要多少?
最终,在凤无忧的要求之下,足足上了三十二面鼓,每一面都用架子高高地架着,在大殿之中围成了一个圈。
凤无忧站在鼓圈中央,四面环顾了一遍,忽然走向萧惊澜,微笑道:“王爷,这曲子,还需要你和我一起。”
让秦王和她一起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节目?
这凤无忧怕不是疯了不成?秦王何等身份,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就算凤无忧是秦王妃,萧惊澜也不会答应的。
所有人都等着萧惊澜开口拒绝,可谁都没有想到,萧惊澜竟淡淡开口问道:“如何做?”
甚至连责备一声都没有,就直接同意了凤无忧的决定,还问她要如何做。
京中都传言说秦王把凤无忧当眼珠子一样宠着,原本他们还不信,可是见了这一幕之后,就是不信也得信了。
这秦王对凤无忧,何止是眼珠子,简直就是心头血,骨中髓,否则的话,怎么可能这么纵容。连当众表演节目这种有失身份的事情都答应。
“王爷可有熟悉的战阵曲子?”凤无忧明知故问,萧惊澜十岁出头就跟着先秦王上战场,怎么可能不会战阵曲子。
果然,萧惊澜点了点头。
凤无忧将一碟花生端到萧惊澜面前,微笑道:“王爷只要用这花生,在那些鼓上奏出王爷最喜欢的战阵曲子即可。”
说完,凤无忧轻轻一笑,返回到鼓圈中央,抽出一根丝带,将自己的眼睛牢牢蒙上。
这一举动又引得殿上众人一阵惊讶,凤无忧居然把眼睛蒙上了,她想做什么?
“王爷,开始吧。”凤无忧道。
萧惊澜神色复杂,他现在已隐隐猜到凤无忧要怎么做,可是,这样真的可以吗?
终究,他选择了信任凤无忧,反正,这是他的人,就算不成,他也不会让她出任何事。
手指一扬,一颗花生朝着其中一面鼓上笔直击去。
声音刚刚响起,凤无忧已执起身上的披帛,准确无误地击在了萧惊澜击中的鼓上,发出咚的一声。
萧惊澜神色一震,又是一颗花生击出,凤无忧也再次击中他所击打的鼓面。
接下来几颗,凤无忧一次错都没有出,萧惊澜也对她有了信心,动作开始加快,到了后来,更是两三颗花生一起扔出。
原本破碎的音节随着萧惊澜动作的加快开始渐渐连贯,最终形成了一只完整的鼓曲,凤无忧的身形似彩蝶翩跹,明明根本看不见,可是每一击都准确无误,没有任何错误。
而且她的击打轻重错落有致,完全符合那支鼓曲的情境。
这是一支兄弟同袍,生死与共的战阵之曲,也是萧惊澜曾经最喜欢的。
萧家军就如这只战阵曲一般,是兄弟之师,攻无不克,坚无不催。
萧惊澜已有六年不曾上过战场,他本是跃马横枪,英姿勃发的天才少帅,是萧家和燕云的骄傲,可这六年却饱受伤病之苦,只能呆在阴冷的京师做那波诡云谲的算计之事。
人人都说现在的他沉着稳重,以病弱之肩扛起秦王府如山重任,可有多少人还记得,他本是跃马长街,长笑欢歌的肆意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