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萧家军的。”聂铮低声吐字,这纹样,他就是只看到几个线条都能认出,更何况如此完整。
这种制式马蹬是萧家军独有,从未在别的地方推广过。
“秦王妃,这件东西,可否算得上是铁证?”长孙云尉冷声质问。
檀州狭长,往来都需军马,此时萧家军的马蹬出现在这里,至少说明一个铁一般的事实,那就是萧家军的确来过这个村子。
凤无忧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向村子里走着,一路走过去,又发现了更多的东西,不仅有萧家军最常佩戴的制式兵器,衣袍的碎片,甚至还有半面军旗。
只凭着这些东西,不管是谁到了这里,都可以肯定,这屠村的事情,绝对是萧家军干的!
从村头走到村尾,足足走了大半个时辰,凤无忧几人才终于从村子里出来。
走到上风口,他们终于可以把布巾摘下来透一口气。
那里面的场景,还有味道,都让他们连话都不想说,此时终于能自由说话,长孙云尉立刻道:“秦王妃,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好说!”
他早就看萧惊澜不顺眼,在他看来,萧家明明是臣子,可是却拥兵自重,故作姿态,只凭着这一点,就足以将他们定罪。
凤无忧没急着回答,而是展开手中的一样东西,亮在长孙云尉的眼前:“长孙将军,你可认得这是什么?”
凤无忧什么时候把那面军旗捡过来了?长孙云尉冷笑道:“秦王妃是觉得证据不够充分,所以特意自己收集了一份吗?”
凤无忧也不理会他,只是转向慕容毅:“将军,你打仗的时候,会任由属下把军旗丢在战场吗?”
一言说出,长孙云尉瞬间知道自己疏忽了什么。
军旗上标着主帅的名号,是一军之魂,任何时候,只要不是全线溃败,都绝不会任由己方的军旗流落在外,如果来屠村的真的是萧家军,在压倒性的胜利面前,更不可能丢下自己的军旗。
他只想赢了和凤无忧之间的赌约,却连这么明显的常识问题都忽略了。
慕容毅对长孙云尉显然非常爱重,即使他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笑了一下。
“云尉,论仔细,你还要再和王妃多学学。”
一句话,轻描淡写地化解了尴尬,慕容毅将那面军旗拿过来看了一眼,道:“看来,这屠村之事真的不是萧家军所为。”
他们太想要留下足够的证据,结果,却留下了最大的破绽。
凤无忧最担心慕容毅就算知道不是萧家军所为也装看不见,但现在看来,她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好抱歉的,她是秦王妃,站在秦王府的立场上思考问题很正常。
“不仅不是秦王府所为,甚至我怀疑,做这些事情的人根本不是士兵。”若是士兵,又怎么会连保护军旗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知道。
“毅王,我要把这件事情查清楚!”
仅凭一面军旗,根本什么都说明不了,甚至在大多数人的眼中,屠村现场有萧家军的军旗,正好说明这件事情就是萧家军干的。
只有查出真正做这件事情的人,才能为萧家军洗清污名。
“的确是要查清,在西秦境内公然放火抢劫,还做出屠村的恶行,若不查个水落石出,皇室还有何颜面可言?”
虽然立场不同,可慕容毅对这件事情也极为痛恨,他在边关驻守多年,为的是保卫西秦安宁,而不是让人残杀西秦百姓。
要知道,那可是三百多条人命!而且,还不止一个村子。
不是战时却死了这么多人,简直是匪夷所思。
若西秦治下都是这种情况,那以后谁还敢在西秦生活?
民为国之本,民心动摇,国力自然也不会强盛。慕容毅一心想要为西秦打造一个太平盛世,如何能容忍这样的事情?
“屠村之事已经发生十多天,王妃有什么办法?”聂铮忽然出声,一语,就问到最重要的事情。
檀州地界辽阔,屠村之事又发生的十分没有规律,他们在义阳以西来回转悠的时候,已经从那些县令的口中了解过屠村的详细情况,那些人去哪个村子,是杀人还是抢劫,根本没有规律,他们就是想找那些人,也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可谁料,凤无忧竟像是早已胸有成竹,她微微一笑,道:“他们也差不多该发现我们不在了。”
义阳城。
李德敏一把挥掉桌上的茶水,声音里全是怒气:“长孙云尉和聂铮被赶走,秦王妃和毅王两日不曾出房,蠢货,你为何到现在才来报告!”